这次被安排一起进京,她也想过,会不会是把自己推给这个男人的一种手段。沿途也做好了侍奉枕席的准备,至少自己一个女人,是没办法抗拒手握重兵的大将的。可是没想到,赵冠侯表现的仿佛个守礼君子,她的一点念想,都成了笑话。本来以为两人注定有缘无分,却没想到,一切来的这么快。
感觉现在的一切,都像极了梦里的情景,唯一的不同,就是这种触感,是梦里所没有的清晰。两人离的太近了,近到她可以感受到男人的呼吸,和那说不清的温度……
“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只是觉得,他真是个好人,这么想,就这么说了……不知道那句话还有什么意思。还有啊,他不是什么财团的少东么?我想,你要拯救共合经济,少不了和洋人合作,多一个助力总是好的。如果他的合作很重要,就算要我……去联姻,我也没关系的。”脸红红的,头在发晕,或是发烧了?不管那么多了,只要跟他在一起,即使病倒了,他也会照顾自己。
话音刚落,对方的手就在她身上不允许被异性触摸的地方轻拍了一下“我像是那种会用女人联姻,实现自己目的的人?再说,你是一个自然人,拥有全部权力,没人能决定你的命运,包括我在内。区区一个洋鬼子,算的了什么。他没对你做什么吧?如果他刚才对你不规矩,我现在就去把他打成猪头三。”
“才没有呢。对了,梁总长那边,我们是不是要过去一下,似乎让他久等不礼貌。”
梁士怡本也是舞林高手,可是现在心思不属,根本没心思敷衍舞场,早早的到休息室里,等着接见。几位大财团的负责人,年事已高,对于这种舞会并没有太多兴趣,也一起在休息室等。安妮虽然很享受跳舞的过程,同样享受着舞伴的不规矩,但是还能分的清轻重。
“不要紧,让他们等好了。连这点耐性都没有,还怎么做生意。”赵冠侯微微一笑“冷荷在山东的日子,都靠你维持正元,未来还要养胎,可能还要相当长一段时间辛苦你,我不给你补偿,万一你辞职跟个洋鬼子跑掉了,我去哪找这么一个优秀的经理?”
“不!我不会跑的!我肯定会留在你……我是说冷荷姐身边的,哪也不去。”安妮斩钉截铁的保证,但是赵冠侯已经牵着她,跳起第二支舞。一连跳了三支曲子,安妮头上已经微微见汗,赵冠侯才从侍应手里拿了点心和酒,进入休息室。
房间里,几位负责人显然等候多时,之前也聊过一些,但没有谈妥。从梁士怡的脸色上可以看出来,他跟洋人的接触,并不理想。
“梁先生的意见是,先由各国向贵国正府发放贷款,支撑过眼前的金融危机。之后,靠发行公债的方式,进行偿还。恕我直言,鄙国正府和银行,都不会允许这种处理方式。”汇丰银行代表毫不客气。
“贵国正府目前不具备结束战争,恢复经济秩序的能力,把债务发放给你们,将有很大可能成为坏帐。鉴于我国正府,准备承认蔡锋的共合军,为与贵国正府对等的交战团体,向贵国正府发放的贷款,很可能被用于战争支出,这与我国的中立立场相背。所以,这一点,是不可能办到的。我国有明确指示,在贵国实现全面停火以前,不会提供任何形式的贷款,以及经济援助。”
其他几位银行家的态度基本相同,至于几个大财阀,就更直截了当。他们是商人,投资是以获利为目的,不会拿来做善事。现在洪宪的控制能力太弱,即使许给他们矿山、铁路的好处,能否拿的到,也在两说。这个时候放款给洪宪,等于是拿钱填海,自然没什么兴趣。
梁士怡的额头微微见汗,拿出手帕不停的擦拭,寻个机会,把赵冠侯请出房间,小声道:“爵帅,大家在一条船上,荣损与共,我也不希望共合、交通两大银行倒台。可是现在,我真的是没办法了。咱们钞票发的太多,世道不好,人都急着把钞票换成大洋。可是咱们手里,哪来那么多银元?如果贷款拿不到,银行可能真的要关张大吉。”
“燕荪,你的难处我能理解,可是我的难处,你也要体谅。山东刚刚打完一场恶战,经济严重衰退,现在让山东出来为你的银行担保,对方也要肯听才行。何况,那些银行团里还有扶桑人。我把矿山抵押给他?我好不容易把扶桑人打走,转头他们再回来开采,老百姓要骂娘的。我这次来京城,目的只有一个,我正元在共合、交通两行的存款,以及放的贷,必须有个说法。”
说话之间,赵冠侯的元帅权杖在手里转了两圈,“我这次来,是带安妮跟你谈判。如果事情谈不成,下次来的,就是我鲁军的请愿团。大家的身家性命,都指望正元维护,如果谁让他们活不下去,他们一准跟谁不客气!”
这番暗含杀气的言语一出,梁士怡面色惨白,几乎摔了个跟头。良久之后,颤着声音道:“爵帅……看在你和大太太的交情,还有咱们的交情的份上,务必以大局为重。陛下的江山,现在全系在银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