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为,泰西一打仗,黄浦江上的洋人舰队就会少了,可是它们不但没变少,反倒变的更多。袁慰亭为了做皇帝,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与洋人媾和。东洋人明明打了败仗,我们可以趁机跟他们提条件的,可最后,却变成了一场误会。这与前金时代,又有什么分别?外人都在猜测,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在国会里,却得到了一些消息。贷款!为了一笔扶桑洋债,我们的外交人员,就放了这么大一个交情给对方。而借这笔洋债的目的,既不是用来维持军队,也不是用来发展经济,而是用来做军费,准备打内战,消灭所有反对他当皇帝的人。为了做皇帝,袁慰亭可以压上自己的国家,这样的神,我们要来何用?”
他的手在空中一挥“岑云翁可以在广西号召到千百名旧部响应,孙先生却可以在全国,号召起万千志士赴死。为了我们这个国家,不至于被洋人一口口吃掉,我跟你走。我们到南方去,把这做庙拆掉,把这尊神,砸碎!”
云南通电独立,贵州迅速响应,西南两省叛乱的消息,袁克云再也不敢隐瞒。只能第一时间,向宫里做汇报。
袁慰亭得到消息,不怒反喜,哈哈笑道:“蔡松坡果然起来造反了?好,很好。就让我看看,这小周郎,到底有多大能为。拿破仑以武功称帝,四海膺服,我如果没有一场大捷,这天下,惦记着我这把椅子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总得给他们长点记性,让他们明白,这把椅子属于有力者,而天下对有力的人,是我!”
沈金英颇有些担心他的身体,现在成立大元帅统率办事处,所有兵权收归皇帝。战时指挥,后勤调度,都成了皇帝的工作,袁慰亭的身体需要休息,总是这么劳碌,又怎么受的了。
袁慰亭宽慰道:“你不用担心,云南、贵州,都是边远省份,地穷民寡,难养大兵。倾蔡松坡之力,又能得多少兵马?我以两广及四川之兵来攻,根本不用担心胜负。其实在我改制之前,就已经在为对付蔡锋做准备了。在国库里,始终有三千万元的巨款没用,这笔钱,就是为了打仗做的准备。比兵力,比装备,比军饷,蔡锋处处都落下风,我们又怕他何来?我用不上御驾亲征,只在家里坐镇调度就好。但是这仗一定要打赢,也要打的干净利落。当了皇帝,就要和大总统有区别,否则,又怎么压的住那些军官?”
“金英,你不懂,皇帝并不是好做的,一干骄兵悍将,需要用大义名分压服,也需要用实力手段震慑。地方督抚在前金时代就与朝廷争权,现在也不会例外。出头的是蔡锋,包藏异心的还不知道有谁。我们如果一个个去猜,再去抓,纵有千手千眼,也忙不过来。这次是个机会,我等着他们自己跳出来,再把他们一网打尽!”
这位洪宪皇帝脸上,流露出几许狰狞“我的身体不行了,恐怕不能陪伴你很久,在我倒下之前,总要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总得为你和孩子,留下一个稳固的江山,才能闭的上眼。”
他握住沈金英的手“你看着,这回我就打一场大胜仗,让你看看我的本事。等打完这一仗,我就好好歇歇,到时候,一切都听你安排。”
对于这场志在必得的胜利,袁慰亭必然要选派自己的亲信出征。广东因为在前金时代,就是两广总督驻节之地,加之广东督军龙齐光一向为袁系忠臣。是以不但加两广巡阅衔,且封为郡王,在这次的洪宪大封赏中,是仅次于赵冠侯、黎黄坡的第三爵位。
以龙齐光带兵出两广,陈宦领兵坐镇四川,除此以外,为了保证自己命令得以顺利实行,前线士兵认识到北洋的战力。这次更是派出了手下爱将唐天喜,以及自己的御林近卫。
唐天喜这位男宠出身的武官,是袁慰亭身边的第一心腹,从某种意义上讲,几可与沈金英分庭抗礼,不分高低。袁慰亭曾不止一次称其为,我之子龙。河南新成立的第七混成旅,就是给这位胯下子龙的封赏。
既为御林,武力自然不会孱弱,不管是编制还是军费,都是按照一个师的标准拨发。唐天喜跟随袁慰亭多年,耳濡目染,掌握部队的能力是有的。军费充足,军心也不成问题,现在困绕第七旅最大的难处,就是武器。
按袁慰亭的计划,该旅准备以巩县兵工厂的存货进行武装。可是等到唐天喜上任后才发现,巩县的军火库里的物资,只有帐面上的一半。整整半个师的武器装备,弹药补给,都没了踪迹。
这名兵工厂的负责人,关系可以一路通到袁克云那,对于这位胯下子龙,虽然恭敬,却不至于畏惧,话里更是软中带硬。隐约间点出,自己的生意,是受大公子的授意,如果唐旅长执意追究,大公子不会高兴的。
唐天喜自度,绝对不该得罪袁克云,只能强自忍下这口气,在签收单上写下名字。至于亏损的装备,巩县方面倒也能想出办法“去找山东兵工厂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