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梁士怡与阿尔比昂谈成了一笔交易,向香岛接济军火,协助阿尔比昂防御。从国力和现实环境看,驻守香岛的阿尔比昂部队,面临的威胁并不大。何况不管阿尔比昂物资如何紧张,也不至于需要共合的武器接济。说到底,这还是一个投名状的问题。
共合的国力虽然孱弱,但是庞大的人力,以及丰富的资源,都对战局的发展有巨大干涉作用。如果共合选择加入普鲁士一方,阿尔比昂在东方的利益必然受损,乃至殖民地以及租界的权益,都无法保障。在不敢公开站台的前提下,袁正府的做法,等于是间接表态,愿意加入阿尔比昂旗下,至少阿尔比昂在华利益不会受损失。作为回报,阿尔比昂也没立场对袁慰亭做出干涉,虽然他们未必支持复辟,但也不能指望其站出来反对。
称帝上的事谈不来,能谈的,就只要山东参战问题。山东除了组建一个师帮阿尔比昂人打天竺,另外也要派出大批劳工,到泰西帮联军修筑工事,或是做夫子运输。这些人不是简单派过去就天下太平,劳工的待遇,权益,福利,乃至死伤的抚恤,都是需要磋商,并订立一个彼此都可以接受的条约才行。
两下的交涉并不困难,或者说,从前金时代一路办交涉走来的赵冠侯,感觉交涉越办越是轻松,比之前金时与两国领事就电线路灯问题讨价还价,反倒是容易了许多。
十格格在服孝,不能拜寿,至于苏寒芝,成了山东伤残军人慈善基金的理事长。手上既有善款要运做,也要为慈善基金奔走,只托了个病辞。这次同行的只有简森一个,等到关上房门,简森刚准备检查一下六国饭店给自己准备的房间,是否足够坚固时,电话机忽然响起。她俏皮的一皱眉毛:“亲爱的,不管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我都决定不借钱给他。”
来访的客人是两位,为首的正是二公子袁寒云,与其同行者,是个穿西装皮鞋,头上却戴着帷笠的怪客。等到将帷笠摘下,露出的却是大太太沈金英的脸。
“英姐?你这怎么自己来了?我还说要去拜寿呢,哪有让寿星自己动的道理。赶紧着坐下,亲爱的,去给大家准备咖啡。”
见简森离开,沈金英朝袁寒云挥挥手,示意儿子也先出去,房间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赵冠侯刚要说话,沈金英已经抢先开口
“兄弟,姐今天过来,按说是不应该。这要是传到宫里,准是件风波。可是要说不来,我自己的心里就过不,有点事,得当面问清楚了,我心里才能踏实。”
“好说,姐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跟姐这,我不说假话。其实也没什么风波,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难道姐夫还信不过姐或信不过我?”
“难说,过去我是肯信你的,可是现在,我可说不好了。我先问问你,解散省议会的事,你办了么?你姐夫说,要尊孔教为国教,你怎么倒带着兵,把三圣府都给抄了一通,弄的人家上京里告状来了?这是你尊敬你姐夫的办法?”
赵冠侯一笑“姐闹了半天是挑理了,这个我真没干什么,就是把三圣府,都挨个收拾了一遍。派大兵去那,把他们的自卫队啊护圣军啊,给缴械了。再接着,就是发动他们家的佃户去告状。山东行新法有几年了,可是三圣府那边,以衍圣公府为首,还是我行我素,自行其是。连新式学堂都不让建,还是搞老一套东西。姐夫把孔教奉为国教之后,这些人闹的更欢,还向济南请愿,要求全面恢复旧制。罢女子学堂,撤消女军人,女公职人员。我一看,不给他们点厉害不成了,就敲打了一通。分分地,再带着兵搞点演习,吃他们家几顿一品宴,也没杀人,也没放火,也没抢大姑娘,至于这么委屈么。”
“不是委屈不委屈,是你怎么对待你姐夫的命令!”
见沈金英掉了脸,赵冠侯只好赔着笑“姐,你听我说,山东这地方吧,其实也不太平。打东洋人,那是好打的么?全靠着乡亲父老出力,才侥幸打个平手。士绅们出力很大,你说我解散省议会,这些有钱人能答应么?他们要是不答应,是不是得动硬的,我一动硬的,他们万一都投了葛明党,可又该怎么办?孙帝象的人,始终在山东活动,这些士绅支持我,他们是闹不起风波来。一旦省议会的人都起来闹事,葛明党在山东为乱,到时候,姐夫的日子也不好过。”
沈金英看着他的笑脸,有气撒不出来,只好恨恨道:“我反正说不过你。那我问你吧,各省的请愿团里,怎么单不见你山东的啊?还有,各省发来的电报,报祥瑞,效忠,还有各省公民表决大会,山东怎么都没办啊。就仿佛山东现在不是共合省份一样!你跟阿尔比昂人定约,怎么连一声都不跟我说?你是不是连我都信不过?”
“姐,您这可是冤枉死我了。我哪能信不过您啊,可是这军事机密,自古以来,都是越少知道越安全。我提前一公布,您肯定跟姐夫说,姐夫肯定要依此制定战略。就算所有人都信的过,这消息传递途中,也难免走漏,到时候东洋人得了信,事情就麻烦了。这回见了姐夫,我负荆请罪,姐夫怎么罚我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