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好歹!
等到山东的局势有了结果,他会让这些旗人知道,他们错过了什么,又拒绝了什么,以及将付出何等的代价。
铁狮子胡同,段宅。徐又铮手里摆弄着一枚棋子,看着对面的段芝泉。段芝泉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下象棋,可是与他下棋,乃是天下第一等的苦差。
段芝泉只是爱好,而并非此道高手,棋力极差,棋品更劣。输给他,他认为你在敷衍,赢了他,他又要发脾气。是以,幕僚都把陪他下棋,当做第一苦差,也只有徐又铮可以勉强应付。
看着段芝泉又走了一步臭棋,偏又觉得妙不可言,徐又铮无奈的走了一手废步应对。段芝泉却如临大敌,面色凝重的思考着,该如何拆解这一“凌厉杀招”。
“段兄,山东的战报,似乎是不大好啊。鲁军一连气打了几个败仗,损兵折将,连老将孙桂良都阵亡了。扶桑陆军长驱直入,正符合了之前陆军部的判断。”
段芝泉的精力似乎全在棋盘上,良久之后,才走出了一步毫无意义的妙招,将棋子在棋盘上砸的山响。
“鲁军不知道怎么搞的!搞普鲁士人的时候很有办法,到了跟扶桑人正面交锋,就是这副样子。如果不是你劝,我还想过,就跟扶桑人干一架,也没什么大不了。现在想想,还是你有眼光。如果我当时建议打仗,现在的情况,就真的是无可挽回了。”
“段兄当时建议开战,大总统也未必会听,他只是需要一个人出来顶下责任,把见死不救的罪名推到别人头上而已。段兄为大总统扛了这个恶名,将来自然是有好处的。其实山东的局势,我们早就该想到了。赵冠侯没进过军校,缺乏指挥大兵团作战的能力。让他指挥团一级的战争还可以,到了师一级,就要依靠他手下的参谋长。在陕西打白狼的时候,指挥就是由参谋长代劳,可见他的能力,指挥不了那么多部队。可是他搞了普鲁士,他那个普鲁士参谋长,又怎么会继续为他工作?多半已经辞职了,你看,最近的山东报纸上,都看不到这位参谋长的消息,这就是证据。离开这个参谋长,如同折断他一条臂膀。山东会战,双方参战的兵力超过十万,这已经不是他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没了参谋长,也就是这副样子。”
他的棋子随意的动了动,就算走了一步“不过,要说扶桑人赢了,恐怕也为时过早。”
段芝泉道:“是啊,毕竟第五师的主力还在青岛,有要塞可以依托,或许到了防守的时候,可以打的好看一点。”
“不,段兄。在我看来,如果鲁军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青岛对峙上,那注定是要失败的。普鲁士人的希望在于泰西战场的变化,鲁军的盼望在哪?正府指望不上,各国也不会为山东主持公道,打既打不赢,守也守不住。单纯的死守,最后只能是守死。他们的希望,不在于要塞,而在于战场之外。”
他指了指棋盘上,没有被棋子占据的空间“这些地方,才是鲁军真正的希望所在。扶桑人千里用兵,可不想得一块无用之地。而鲁军目前的损失,实际也是必然付出的代价。山东在转移民众、物资、工厂。如果这些工作可以做好,扶桑人得到的,实际就是大片无人废地,并没有太大用处。只要扶桑人觉得,自己花的钱收不回本钱,打仗的念头就淡了,到那个时候,鲁军才算真的看到一丝生机。”
段芝泉点头道:“你这样说,倒是让我茅塞顿开。就是不知道,鲁军能不能看出这一步妙招。”
“妙招谈不到,国力孱弱,所谓的妙招,也就是输的不那么难看而已。其实,山东这次真被扶桑人占了,也不一定是坏事。有些人这几年太顺了,飘飘然,开始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这时候如果挨一记当头棒喝,或许,就能迷途知返。段兄是学佛的人,这方面,你比我懂。再者,山东再让赵冠侯管下去,早晚变成国中之国,将来怕是谁也管不了山东的事,这也不像个样子。正好借这个机会,盘算盘算,让他挪个地方。像是山东兵工厂,早点挪到河南,我看就是正事。”
段芝泉道:“国会里最近也有易督舆论,认为赵冠侯自作主张与普鲁士人交恶,事先没得到国会授权,也没有陆军部命令,属于独断,正要弹劾他。还有人要求,让他到京城来接受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