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西笑道“帝国的勇士,抱着为皇国腾飞,布武天下的目标慷慨赴死时,有多少人会认识到,自己无非是资本家谋取利益的工具。身为军人的一分子,一想到自己的命运,就有些不甘心啊。如果可以不流血就达到目的,就皆大欢喜……袁正府方面,真的不准备妥协?”
“袁慰亭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或许是想要拿回胶东,但绝没想过,与普鲁士人彻底翻脸。赵冠侯这一击,对于共合的震动,实际并不比普鲁士小。他想要实现自己的目标,就离不开我们的贷款,可是同样,他想要成为帝王,就要争取民心。所以帝国想要山东,他没有资格不给,但老百姓的意愿,他也必须考虑。他所能做的,只是坚持局外中立,不阻止帝国的行动,更大的让步,他也不敢做,也不能做。”
所谓的局外中立,换言之,就是见死不救。与打白朗不同,这次山东与扶桑开战,不会有各省协饷,也不会有各省增兵。共合各省陆军都不会进兵山东,就连巩县兵工厂的军火,也会终止运输。至于战后的地盘划分,基本可以确定,扶桑能打多少,未来就能吞下多少。
日置益继续说道:“朱尔典与我们的交涉,还在进行之中,阿尔比昂人还是希望我国派出援兵,支援泰西战场。这群疯子!我们的部队去泰西作战能得到什么好处?所有的利益最终都属于阿尔比昂人,我们只能付出生命。这次泰西战争结束之后,阿尔比昂人的地位,也将被取代,帝国也不用仰其鼻息。不过,适当的使用外交手腕,也是战略的一部分。为了让我们出兵,阿尔比昂人愿意交出一些利益,比如山东。而我,会给他一些希望,让他始终认为,我们会出兵。直到帝国掌握山东之后,阿尔比昂人才会知道,自己被愚弄了。”
两人相视一阵大笑,心中,已将山东,视为扶桑囊中之物。
青岛特攻作战,让整个共合高层都大跌眼镜。普鲁士公使向共合递交了措辞严厉的外交照会,与宣战,仅有一步之遥。原本许诺的贷款以及军事援助,自此全部中断。共合为了维持正常运转,外交上,再次选择了扶桑为盟友。
那位盛气凌人的年轻外交官,在不久之前,已经被送进了监狱。其唯一的罪名,大概就是日置益在某次会谈时,“无意中”对陆正祥提起了一句,这个年轻的外交人员,对中国扶桑邦交不利之类的言语。
虽然胶州湾的胜利易手,为共合的普通人注入了一支兴奋剂,可是共合上层而言,反倒因为普鲁士部队缴械,态度上变的更为柔软。不管是扶桑财团的贷款,还是未来扶桑在正直军事上的协助,都是袁慰亭所无法拒绝的条件,与之对比,一两个小人物的牺牲,就变的无关紧要。
山东的问题涉及到主权,与小人物的生死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从民意上,赵冠侯成功驱逐普鲁士人的军事行动,让袁正府的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乃至一部分共合国民认为,收复河山,驱逐洋夷的时间就在眼前。可是对袁慰亭来说,将来普鲁士算账,自己就无法推脱。若是赵冠侯此时在京城,怕是少不了要挨几顿臭骂。
袁慰亭不可能主动把山东交出去,也不可能与扶桑刀兵相见。以一国敌一省,或许会付出很大代价,但是总归,还是可以取得胜利。现在所要谋划的,只是如何减少损失,以最快的速度,把这口肥肉吞下去,并且成功消化。
赵冠侯必须要死!在心里,已经把赵冠侯列为绝对危险人物的板西,暗自下了决心。不管军方其他人怎么想,至少他认定,这个人不可能安心做一个傀儡,任帝国控制。惟有他死,才能确保帝国在山东的布局万无一失。
扶桑广岛码头,再次堆积起了如山的物资。虽然上次被普鲁士袭击,物资损失严重。可是扶桑的国力,毕竟不是共合能比。自阿尔比昂成功贷款之后,扶桑以最快的速度筹措了大笔物资,将广岛变成支持前线作战的重要兵站。
战舰如墙,白帆成云,巨大的舰体,首尾相接,仿佛筑起了一座海上城池。扶桑海军在对马海战中虽然付出了惨重代价,但是依靠强大的工业能力,以及强大的军官培训体制,经过数年修养。眼下海军的舰队数量及战力,已经恢复到扶桑铁勒战争之前的七成水平。
随着赵冠侯明确表态不可能把青岛无条件交还扶桑,且普鲁士在华所拥有的矿山、铁路、土地,也不会由扶桑继承。扶桑与山东之间,战争已经不可避免。固然名义上,扶桑打出的旗号是对普鲁士采取必然行动,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明白,兴师动众的出征,目标不会只局限于一个青岛。
以青岛为初步目标,以山东为进一步目标的作战,海陆两军联合行动,动员的兵力接近八万人。其中陆军以神尾光造中将为最高指挥,海军则以第三舰队配属海军陆战队行动,司令官则是扶桑海军大臣,老将日高喜之丞门人,加藤正吉。
江田岛海军兵学院毕业的高才生,帝国海军未来之星,加藤身上有着许多的光环,当然,现在最璀璨的,则是对马大战的英雄,海军中足以抗衡乃木希典的日高将军的门徒。未来的海军,说不定,还要靠他撑起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