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儿子马洪昆道:“大,这仗不能再打,咱们得退了。再打下去,老本都要拼光,我们犯不上为陕军拼命!”
“退?现在退,怕是也来不及了!”马凤潼四下眺望“伏兵都给咱预备下了,往哪跑,也是得被人追上。男人就算是死,也该死的有面子。把胸膛挺直了,跟着我往前冲,神保护着我们,死后也可以升上天国!娃子们,和我冲啊!”
甘军骑兵旅长,少将马凤潼所部骑兵,陷入白朗军包围之中,以寡敌众,力不能支,初以枪弹,后以白兵。匪势越重,官军越疲,马凤潼并其子马洪昆战至最后,身边只有亲兵十三人,弹尽矢绝,以短刀白刃,全员阵亡。
解决了马部之后的白狼军,则掉转方向,向冯焕章残部逼近。此时冯部已经被压缩到高台村一带,势单力孤,只要一次冲锋,就可以将其全部消灭。白狼军自成军以来,已经创造了无数奇迹,今天,即将再创造一项,以民军斩杀共合旅长,以壮陕豫救国君之威。
第五百四十三章 破阵
为了防范刀客以及越境劫掠的趟将,高台村设有护卫队,还修有一圈围墙,现在,这些都已经都不存在了。
在炮火持续的轰击下,寨墙全部倒塌,变成了一片断壁残垣。冯军一旅,目前收容的,只有骑兵一营,步兵两营,外加警卫连。三营一连严重缺编,即使聚集的其他零散部队,总兵力也不超过五百人。
弹药问题,则是另一个难关。北洋军素来没有爱惜弹药的传统,射击技术又普遍低劣,全靠大量的弹药消耗来制造杀伤。胡部反水,冯军弹药辎重大炮尽数被夺,士兵身上的携行弹药有限,在突围战中,为了制造弹雨消耗过大,现在身上枪弹不多,手留弹更是严重不足,敌人再冲上来,就多半只能白兵搏斗。
冯焕章身边,跟着的是他的一干结拜手足,号称十三太保。另外,则是一直跟随他转移的赵约翰神父。神父的医术很好,救治伤员,极有手段。可是巧妇不为无米炊,现在缺医少药,不管医术多好,也难以发挥作用。
名为顺子的骑兵,已经牺牲了。最大的遗憾,并非是不能回家孝敬老母,而是未能砍下白狼首级,报效主官。随同他一起牺牲的士兵很多,冯焕章已经懒得记他们的名字。剩余士兵大半都负了伤,轻伤者坚持在前,抓紧时间修筑简易工事,重伤员则只能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身吟声。
“可怜的孩子,愿上帝与你同在,仁慈而无所不能的上帝,将保佑你远离病痛……”
神父的祈祷,以及那所谓的圣水,对于士兵而言,只能算是口惠而实不至,意义有限。冯焕章则和自己的部下,摘下了军帽,看着上面的五色徽章,不知想些什么。
“马凤潼部怕是已经全军覆没了,我刚才观察时发现,敌人的兵力更多了。巡防营武装大批反水,白狼的人马,说不定不减反增。我们想要杀出去,怕也是很艰难了。本来想带着大家谋一场富贵,没想到,反倒把你们带进了死路,我冯某,对不起兄弟……”
蒋鸿道:“大哥,这不能怪你。胡云翼反水,是谁也想不到的事。就算我们据守,他反水之后,一样是让我们很被动。现在还没到最后的时刻,我们的骑兵营还有一个连能动,你带着他们杀出去,回长安。我在这里顶着,跟他们拼了!”
“没错,大哥你带骑兵突围,我们给你打掩护。白狼兵虽然多一些,但是还不至于密不透风,想要杀出去,总有办法。”
杀出去,又能怎么样呢?冯焕章心里有数,自己葬送的,是差不多整个陕西的机动兵力。这一次战败之后,即使阎文相手下也无兵可派,局势变的比长安围困时更为危险,搞不好,整个省都要沦陷在刀客及哥老会之手。自己犯了这么大的过错,多半是要上军事法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