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那可是国家的大福,冠侯,你这功可比的上开疆扩土的战功。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
袁慰亭大喜,他知道,山东那五十个议员,都是山东的名流,齐鲁名士。不但他们手里有五十张票,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在国会里很有号召力,外省议员里,也不乏亲朋故旧,一旦奔走号召,很能聚集一股力量。
而且赵冠侯在山东教育重文轻理,培养了一大批善于辩论的嘴炮战士。这些人固然胸中并无一策,但腹内实有千言,国会这种空对空的讨论场合里,这些嘴炮党战力无穷,以一敌众都不落下风。有他们在国会里给自己帮场子,堪比沙场之上,凭空多了一支劲旅。
一喜之下,待遇格外优隆,不但接见时间长,中午还留了饭。吃饭之前,照例是军乐队演奏。金室已经退位,奉安大典期间,京城八音遏密的旧例,也就没人遵守,紫禁城里,也只能被迫听着这边的动静。
等到吃饭之时,袁慰亭又说起小朝廷的趣闻,比如小皇帝学着大人的样子打电话,不知道把电话挂到哪里去,惹出许多风波,北府的七爷承涛,自己组班唱戏,成了京中一等的好角,让赵冠侯不胜唏嘘。等到问起山东的情形,赵冠侯道:
“振大爷在山东,除了打理旗人的赈济以外,另有一个事由,是我给他找的。跟七爷差不多,在山东成立了一个剧社,由他带着一干名伶编排剧目演出。振大爷是九门戏提调,他干这个,正合适不过。”
“没错,他做这个,真是人尽其材,这个人用的好。大老怎么样?”
赵冠侯摇摇头“大老的身体,确实不大好。年纪太大了,身体好一天坏一天,出发之前,又是一场重病。毓卿按说也该进京来参加奉安大典的,可是她一来与太后不对;二来,自己的身孕很重。生了孝慈之后,她这次想生个儿子,看的格外重视,不好再舟车劳顿;三来就是大老身体如此,她为人女者,要伺候汤药,也是走不开。”
袁慰亭点着头“说起前金的宗室,这帮人干过的混账事,几天也说不完。可是我有时却在想,除去这条不提,有这些宗室,也未必一定是坏事。皇帝身边无人可用,就成了真正的寡人。这些宗室,好比他的耳目和臂膀。就像是山村里,宗族的力量一样,有族人帮助,才能保证自己不受欺负。皇帝身边,有这些宗族辅佐,才能保证自己的权柄不外落。所以,大金的灭亡,不在于君主体制,而在于人。他的宗室不得力,无法辅佐君王,若是宗室勋臣,皆如冠侯一般,大金也未必会亡。”
他在饭桌前,数着数字“阿尔比昂、普鲁士、铁勒、扶桑……列强里,这么多国家都是有皇帝的,他们依旧是强国。可见,有皇帝的国家未见得就会弱,没皇帝的国家也未见得就会强。关键根本不在于有没有皇帝,而在于有没有能臣。当年行君主立宪制,如果不是康梁一干白面书生主持,而是交有有能大臣主办,也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姐夫高见,这话确实有道理。”
赵冠侯应了一句,回想着张员的话,却最终没有说出来。
袁慰亭似乎等他有什么反应,见等不到,就顿了顿,问道:“你觉得,山东办共合到现在,比起前金来,是好是坏?”
“这……也说不到好,也说不到坏,还是那副样子。还是大总统信任,把权力给卑职,没人掣肘。若是前金时代,卑职行事瞻前顾后,怕是很多政令实行不下去。”
“这不能怪前金,而要怪人。比如慈圣在日,你在山东雷厉风行,一样没人可以制你。若是赏你一口尚方宝剑,苏北杀的那些土财主再多,也没人敢多说一个字。若以不掣肘论,我看,还是前金时代更为便当。办了两年共合,我倒是看出一点,这共合比起帝制,也未见得强到哪里去。”
赵冠侯不接这个话,只把话题向旁的地方引,袁慰亭也就不再追。又谈一阵,袁慰亭忽然想起什么“前几天,有一份报纸登了你们山东的事。说是你的太太,似乎不大检点,在松江公开与男子同游,可有这事?当时报上还配了四句打油诗,欲把华夏变泰西,民住自由处处提,一骑快马会乐里,正元老三数第一。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