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场内的代表全都变了脸色,固然赵冠侯也在此,开炮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他万一退出去之后封闭会场,命令以炮来轰,众人怕是十个里活不下一个。不等众人发问,赵冠侯抢先道:
“大家别慌。学生们年纪轻,见的东西少,大惊小怪,不必在意。一共也不过是二十一尊二磅炮,轰不死几个人,别害怕。没我的命令,他们也不敢点火。本官不久前遇刺之事,想必各位已经知道,弟兄们怕今天再有刺客来袭,因此摆几门炮,来护卫我的安全。大家放心,大炮是不会朝着安善良民头上轰的。”
毓卿却哼了一声“我就怕有的人,不是什么安善良民,心里有鬼,自然就要怕。我就不明白了,我自从到了山东,就没干过什么损人利己的事情,不曾坑害过百姓,也不曾伤及过无辜。怎么,就有人容不下我,非要喊什么排旗,把我排到哪去?我丈夫在山东,难道要我到关外去?那我们两口子,还得为了你们和离?简直岂有此理。至于说杀尽旗人的话,我也听过,这就更不懂了,我犯了哪条死罪,怎么不经过王法,你们就要给我杀了?”
“少说一句,大家说事情,也不曾见着成案,或许是妄人胡言乱语,你见怪于各位就不好。”
赵冠侯笑了笑,又对众人道:“我太太的心情不好,大家别见怪。她为我生儿育女,我要把她赶出去?这话试问一句,从人情上交代的下去么?所以排旗二字,我是万不敢听的。至于山东自制与否,则是各位父老公议的事,我绝不会横加干涉。大家放心,我今天来,不是来搅局的,而是来护场的。我之前遇到刺客,所以在医院里待了几天,没想到,外头闹的很不成话。这不行,我既然是巡抚,就得维持秩序,不能让市面大坏。那些歹徒,回头挨个的要收拾。我知道,今天来的兵不少,生怕有人不听号令,惹是生非,坏了大家议事的章程,特意前来弹压地面,维持秩序,余者概不干涉。大家想要自制,就尽管自制,我绝对不多说一句。”
他说到此,话锋一转“不过,也有些事,得向大家解释解释。报纸我也看了,说来奇怪,我向来不搞报禁,山东一省,官民报纸加上洋报,有十几份,可是最近几天,就只能买到一份,这就太奇怪了。再者,上面的消息,就更是胡言乱语。除去说我死了以外,山东抵押之事,也一样是子虚乌有。我在这里说一句,朝廷绝对没有这个安排。就算是有,也实行不了,只要是我在这个位子上一天,就不会遵从这样的乱令,大家尽管放心。山东原来是什么样子,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将来只要我在,也依旧会保持原状,不会变天!”
台下,有人带头鼓起掌来,还有人说道:“我就说过,那报纸上面写的东西信不得。有赵宫保在,咱们山东,就落不到洋人手里,有了这话,我们就放心了。”
赵冠侯又道:“还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淮上的强盗,想要到山东来就食,但是一入省境,就为我北洋第五镇一标又第二混成协挡住,现在已经大败亏输,光是俘虏就抓了他们四千多人。土匪残部退回淮上,不敢正视山东,河南的趟将们,本来想趁火打劫的,这下也都缩了回去不敢送死。这些强盗,伤不到咱们山东一根寒毛。”
霍虬不知从哪冒出头来,大声道:“我们山东新军,全都服从大帅指挥。大帅一声令下,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刀山火海,不皱眉头。区区一群草寇蟊贼,又怎么当的起一击?”
赵冠侯甫一到场,连续发布几条消息,全都在透露同一个信息,自己对山东,有着绝对的掌控能力。只要自己还在山东任上,就可保佑山东不受兵灾侵扰。
场内代表,聪明人远比糊涂人多,举一反三,自然想的到,如果他不在任上,则万事休提。何况现在警查、消防队到新军乃至防营的态度已经很明确,部队完全支持赵冠侯。架在外面的大炮,也是个很有力的证据,提醒着大家,现在身家性命还都操在被人手里,不可轻举妄动。
孟思远忽然道:“冠侯,你的身体好了,这便是最好的消息。之前,我一直担心你的伤势,想到医院里看望,却被护兵阻挠进不去。到后来误信谣言,这就不必提了。刺杀你的凶手,可曾问出底细?有人说,枪手里面的衣服,似乎是王府护兵的打扮?”
毓卿接过话来“二哥,您大概是搞错了,这话是谣言,不能信。那两个刺客被拿住之后,就自尽了,不曾招出什么人来,也自然不知道,是哪一路的人马。倒是当时另外两名刺客,全都给拿住了,其中一个已经招认,自己就是葛明党,是什么兴中会别动队的。这刺客啊,我看多半还得应在兴中会身上。”
赵冠侯道:“毓卿,这一案还没有定案,不要过早下结论。二哥,这事我不提,是因为没有切实的证据,说是谁派的刺客,都不稳当,不过王府之说,实属无中生有。那两人怎么看,也不是王府的差官。”
孟思远道:“既然你的伤没什么关系,那就太好了。其实从山东自制军正府一成立,我和泽翁想的都督人选,就是四弟你。现在正好旧话重提,我提议,推举你为山东自制正府第一任大都督,山东的财、政、军权皆归你掌握。其他人辅佐你,咱们一起把山东建设好。”
赵冠侯摇摇头“我说过了,我今天来是来护场的,不是来砸场的。所以,不管大家最后怎么选,我也不会干涉,山东是否自制,由各位公议,我只听,不干预。不过作为山东巡抚,我想我也有说话的权力,我在这里表一个态度,山东自制,我不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