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他们都下杀手,我们凭什么手下留情。”一想到那名药师想要在配药里下毒的事,毓卿的脸色就异常难看,她冷声道:“要我看,就该把这些乱党都杀了,免除后患。至于二嫂,那也顾不了许多。”
赵冠侯摇摇头“不能那么做,二嫂是好人,我不好叫她难做人。再者,我也不想把路走的太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毓卿,今天这个面子,一半是我,一半是你,你陪我一起去逞威风去,开心不开心?开心的话,就不要想那些扫兴的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毓卿今天一身旗装,头上梳着两把头,脚上穿着花盆底,这套打扮她自己也不怎么习惯,走起路来一摇三摆虽然很好看,可是却走不快。好在进忠已经把亨斯美停在了医院门口。毓卿先上车,赵冠侯还不等上车,邹秀荣叫住了他。
她握着赵冠侯的手,语气很平和“老四,在我心里,你是我的手足与知己,今日之事,我不多言,你也不必看在我的面子上。总是事情到了这一步,该当如何处置,也不是你自己可以一言而决,二嫂不会怪你,更不会让你为难。”
赵冠侯感觉的到,她的心跳的很快,手则冷的像冰。“嫂子,你尽管放心,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不会让你伤心难过。思远兄请我听戏,我点的是一出华容道,我不敢自比关圣,但是一个义字,总记在心里头,你只管放心就是。我……不会让你难过。”
进忠摇起马鞭,马车的铃铛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叮当之声,守在门外的警卫营,同时举枪高喝“大帅!大帅!”
紧跟马车之后,快步而行,邹秀荣看着马车远去的影子,抽出手绢,在眼睛下面轻轻擦拭着。身后,苏寒芝抓住了她的胳膊,柔声道:“二嫂别难过,冠侯言而有信,他不会伤害二哥,更不会伤害老爷子。”
“我……我知道,可是越是如此,我越觉得不好见他。这个人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还才好……”
负责封锁街道的,是邹家的卫队长邹龙,他刚刚上街不久,就被邹敬斋请到临街的茶楼内喝茶。
两下没有撕破脸,对于长辈的邀请,他不好拒绝,等到茶水刚喝了几杯,他就看到从医院方向奔驰而来的马车,以及马车后奔跑的步兵。他眼睛大睁着,手不由自主放在枪柄上,但随即就被邹敬斋喝住
“干什么?你自己不要命,也要搭上咱们邹姓这么多好后生?我让你坐在二楼,就为了坐的高看的远,你看看街上是个什么情形再说。”
邹龙依着邹敬斋的指点看过去,只见临街的房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的,并非是原有的住户,而是武装齐备的洋兵以及防营、消防队、警查等武装力量。他们手上皆持有步枪,刺刀泛着雪亮寒光。邹家的卫队,对比起这支伏兵,根本不值一提,他一声令下,接下来必是血洒长街。
“族……族长有令……”
“你也得为咱们邹家老少爷们想想,族长……也不是一直都对。再说,咱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族长好。真让柳峰他们把持了山东自制军,你想想,那是个什么德行?别的不说,淮上军谁打的退?”
邹龙眼看,街上高喊大帅之声一浪高过一浪,其势已不可制,颓然的跌坐在位置上,长叹道:“是我……对不起族长……”
咨议局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