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冠侯没想到老九去而复返,按他看来,陈白鸥与老九的关系,一如自己当日与杨翠玉。所欠缺者,就是陈二少没把人接出行院,而是养在青莲阁,这就有了现在的情况。
所谓养在外面,不接外客,只是行院里的托词,不管是出于盈利需求,还是情面,都很难做到。老九样子生的很好,就更少不了有人惦记,饶是陈家财雄势大,想要护住她,也不容易。
他倒是没想过真的煮鹤焚琴,挥挥手“算了,本来也不是大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了。天气已经不早了,九姑娘还是早点回去,再晚,就不好走了。”
沈保升看了一眼青莲老九“老九,你今晚上走么?要是走,我让明楼送你。他是华探长,跟他走,保证你安全。”
“不……不走了。今天我就住在四姐这里,伺候大帅……”
青莲老九的声音很小,几不可闻,两只好看的大眼睛里眼泪在来回打着转,总算是拼命忍住,没有哭出来。
品香老四上前打着圆场,扶着她的肩膀,将人送到一旁的卧室里。“老九,侬也真是的,总是这么一副样子,外人见了,勿晓得啥个事体,只当是欺负侬。赵大帅勿要见怪,伊就是这样了。侬那个位置手风太顺,让给老六发一点财,回到卧室里,让老九伺候侬抽几口烟,回头再打。”
沈保升,曹仲英两人也不住请驾,赵冠侯见推辞不过,只好将牌一扣“好了,这把牌,就给六姑娘打吧。我回去歇一歇,天色不早,我也该回饭店了。”
这间卧室是品香老四的卧室,现在则换给了赵冠侯用,房间里陈设着一堂上好硬木家具,配一张外国来的大铜床,雪白帐子吊得高高地,床上已设着一副极精致的烟具。
老九进门之后,将房门关好,又把司必灵的门锁扣上,显然是怕有促狭的一步冲进来,就不好做人。随后低头道:“贵客请到床上躺下,阿九伺候您吃烟。”
“九姑娘吃烟的话请便,我不吃。”
“那……那阿九伺候您……休息。”
老九的声音放的更低,借着房间里的灯光,赵冠侯甚至可以看到,从她那大眼睛里流出的泪水。他拍拍床边“九姑娘,请坐过来讲话。”
后者犹豫了一下,但随即就认命似的坐到床边“贵客,勿生阿九的气,让阿九好好的伺候您,就当赔不是。”
她脸上泪痕犹在,说这话也明显是言不由衷,虽然香气扑鼻,但赵冠侯却无折花之意。摇头道:“九姑娘误会了,我是想问问你,为什么非要过来不可。不是陈二少那边的局票么,那边的局散了?今天你谁在这,二少那边,又怎么交代。”
“恩……是阿九做的勿好,两边都是客,冷落一边,是我的不对,我给您赔不是。阿九就是这个命,二少那里……管勿得那么多了。”她轻轻的解开上衣的扣子,动手宽衣。赵冠侯却已经起身“你多半是被沈老勾引来的吧。还是跟我一起出去,我帮你跟他说一声,没什么关系,我饭店里也有家眷,就不住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