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响起,冲在最前面的铁勒士兵在巨响及黑烟中倒下,半条腿被炸的飞上空中,翻着跟头向远方落下。在他身后的数名铁勒兵,也被爆炸后,四散而出的铁钉铁片扫倒。
地雷。
这就是十几分钟的准备时间内,武备学堂最得力的准备,在阵地前布设了一个小型地雷阵。随着地雷的炸响,赵冠侯猛然从胸墙后跳起,举起自己的米尼枪射击,子弹准确无误的命中铁勒掌旗兵的胸膛。这条大汉的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手中的双鹰旗摇摇欲坠,却最终拼尽全力将旗向地上一戳,人则顺着旗杆无力的下滑。
随着赵冠侯这一枪,其他的士兵及学员也先后起身,向着铁勒兵开始射击。他们的排枪准备的不算好,彼此之间缺乏配合,枪打的有先有后,弹雨并不密集。但好在双方的距离比较近,加上铁勒兵踩响地雷后,陷入短暂的慌乱,这一次的枪击,依旧造成了铁勒包括副连长在内二十几人的伤亡。
先后失去两名指挥官,且陷入地雷阵的铁勒兵,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此时,炮兵的装填完毕,三门火炮再次轰响,这次射出的,则是霰弹。一轮霰弹攻击中,铁勒再次减员十余人,一个连伤亡接近三分之一,终于还是向后退了下去。
学员们看到自己竟是成功打退了敌人,胜利的喜悦,冲淡了初次临阵的胆怯,不少人兴奋的大笑起来。赵冠侯呵斥道:“别高兴的太早,全都准备好,铁勒人还有的是。冷静,平心静气装弹药,谁要是在自己枪里装两发,我就把谁的脑袋拧下来!”
担任预备队的两个连见到主攻连的退却,立刻上前但是他们这时的进攻,就变得谨慎许多。开始以步枪弹雨对射,并不急于发动进攻。至少在炮火准备以及地雷阵排除前,他们也不想贸然进入冲锋阶段。
防守部队由于方才小胜,士气大增,又有掩体护身,这种对射中,伤亡虽然不可避免的直线上升,但是战线总能够维持。
图哈耶夫是个山里的猎人,被征召到部队已经三个年头,长年山中打猎,练就了他的好枪法,和优秀的攀爬负重能力,在整个连队里,他是最优秀的侦察兵。不过这并没有太多的意义,在高级军官眼里,他与自己的同袍一样,都是灰色牲口的一员,没人愿意记他的名字,最多喊他的绰号,猎手。
他虽然偶尔能为大人物抓一些小动物,或是帮某个贵族条教猎鹰,作为报酬,可以换取几块干硬的黑面包或是硬的像石头一样的肉干。平常时候,与普通的士兵没有任何区别,同样与饥饿,贫穷为伍。
唯一的机会,就在于作战,杀死敌人,抢夺他们身上的财物,打进城市,把看到的财宝放到自己怀里,还可以把女人的衣服剥光。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真正享受到作战的乐趣。
这座城堡里有大笔的银子,和几百个女人,他所要做的,就是像以往一样,打进去,揣一把银子放到口袋里,再去找一个女人。装填、上弹,瞄准、射击。一套动作已经成了本能反应,身体的动作甚至比大脑思维更快。
子弹在他耳边掠过,但是图哈耶夫并没有怕,他经历过若干次战斗,已经不再是那个一听到炮响,就吓的不敢动弹的新兵。他要钱,要女人,为了这些,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后方的鼓点敲响,他知道,这是自己一方的火炮,被推了进来,只要炮火准备之后,自己就可以进攻了。刺刀是好汉,子弹是笨蛋!只要自己举着刺刀冲上去,敌人就会土崩瓦解。
这时,他看到了一名金国军官自胸墙后举起了枪,但他没兴趣去瞄准。自己手里的线膛枪已经用了好几年,早就没了膛线,子弹打出去,没了准头,瞄准没什么意义。再说,打死他,也不会证明是自己的功劳,不用费那个力气。
他只是例行公事的举枪,但是手刚刚放到扳机上,他就觉得胸前一阵剧痛,随后低下头去,就看到了自胸口流出的鲜血,接下去,他高大魁梧的身躯就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倒,思维陷入永恒的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