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宋廉“宋廉,你现在不管有多少话说,都难逃公道二字。本官自当修本上京,你就等着听参吧!这回,本帅也要学一学那官屠岑三儿,把这总督衙门里的一干恶徒,好好的屠上一屠。你从今天开始,就闭门待劾,顺带好好想一想,怎么弥补自己的过失,否则事到临头,悔之晚以!”
大金官场规矩,上司弹劾下属,几无不准之理。何况宋廉所犯罪行确实,这次绝对不是简单的丢官那么简单。搞不好就要下监乃至发配军台效力,都大有可能。韩荣让他弥补自己的过失,显然就是张落着赔款,清退款项,减少罪责。
他又对孟思远道:“我这就命人,备一张十万两的银票给你。除去应付货款外,剩余之数,便是官府对你的赔偿。日后我总督衙门所需布匹,皆由孟记供应,不再外购他人。”
孟思远却摇摇头,以手托起自己的乱发“孟某不敢,请大人开恩,保全孟某残躯归乡,孟某就感激不尽了。”
赵冠侯连忙接过话来“卑职替二哥,感谢大帅的恩典,今后衙门若有需求,孟记定当尽力报效,不敢有丝毫短缺。”
“好!”韩荣点点头,朝他一点手“你跟我来一下,我这里正有一件事要找你。”
自签押房到了后面的小书斋,那里是韩荣的休息室,到了房间,赵冠侯再次见礼,却被韩荣止住,而是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自己则点了个烟泡,先吸了十余分钟的烟,才长出了一口气。
“舒坦!从天一亮,就没腾出空来,一直忙个不停,就连想抽一口都抽不上,这日子……怎么,你来一口?”
赵冠侯摇摇头“卑职不会。”
“不会挺好,没有这个嗜好不耽误公事,不像我,走到哪,身上都得带几个救急的烟泡,要不然心里就空落落的。你这次来见本官,就是为了给你二哥出头?”
“并非如此。卑职只是适逢其会,正好遇到而已。卑职这次来,主要是为着向大帅讨新的套格,另外,就是请大帅拨一批牲口以及军需下来。炮营里牲畜太少,一旦有了战事,空有炮运不上去。再者,就是防止敌人冲击炮阵用的地雷也太少了一些,卑职希望能够采办一批地雷,还有大炮……”
“那些都是小意思。”韩荣答应的很痛快“我这里新来了一批马,既有口外的战马,也有拉炮用的挽马和驮马。十二磅洋炮有六门,六磅炮则有八门,程功亭和董五星都给我上了好几个折子,朝我要马要炮,我也许了他们。可是你既然张了口,我也不好驳你,挽马驮马给你四百匹,上好战马给你五十匹,你正好在你的炮营里,编一个骑兵哨。那些洋炮,你就拉走吧,反正本官这里也没有炮兵,大炮就是个摆设,没有用处。另外再拨给你五万银子,买地雷手留弹,你自己看着办,你跟侯爵夫人的事,本官就不多过问了。”
“多谢大帅恩典。”赵冠侯没想到韩荣如此痛快,就把自己所需要的物资都批了,倒是格外顺利。韩荣接下来话锋一转“你最近把军营的事交代一下,让你手下人替你管一管,我这里有个差事要给你。你就算不来,我也要发电报把你叫来,你倒是省了我的事。”
“大帅有何吩咐?”
“方才来的客,是京里的。跟我说一件事,普鲁士的亨利亲王和他的妻子伊莲妮公主,进京拜见陛下。咱们这边总办各国事务衙门那,有人保了你的差事,让你跟着参与这次迎接招待。”
韩荣二次起复,与庆王的交情极厚,两下算是同气连枝,可是庆王那边,并没对自己说起过赵冠侯,让他心里隐约有些犯疑。难不成这人是个双料的细作,一人拿着好几份钱粮,同时为多人服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