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翠玉满面焦急的走来走去,却是哪个也拉不住。霍虬一边虽然人少,但是小站练兵出来的真功夫,身上带着杀气。那些打手人数多一些,可是识得厉害,知道这等汉子最是难惹。一旦打起来,自己就算能赢,怕也是轻者带伤,重者丧命。眼看离年近了,没人愿意玩这个命,是以对峙的时间长,却没人真敢过去动武。
赵冠侯见此情景,先是喝了一声“放下兵器!”霍虬等三人一见是赵冠侯,也晓得不妙,慌忙丢下凳子,只是拳头依旧拉开格斗的拳架。另一边,十格格也大声道:“都给我把家伙收起来,难道嫌丢人没丢够么?”
这干打手见是她,吓的连忙把匕首一收,那为首的公子这时也看到她,随后脸上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老十?怎么是你?我的事你少管啊,咱两谁也别管谁,你爱怎么玩怎么玩,我不和阿玛说。我爱怎么玩怎么玩,你最好也少管。”
“少管?我怎么少管!我再少管,你就要玩出人命来了,知道么?”十格格却毫不退让,瞪着眼睛看过去。
“承振,你好歹也叫一声振大爷,怎么就一点体面都不讲呢?在这地方打架杀人,事闹大了,阿玛饶不了你。还有啊,我跟你交个底,杨御史待会就到。按说他早该来了,我托人跟他说了句话,他让轿子慢点走,可是也慢不了太久,你想好了,要是这事上了奏折,到了慈圣那边,让你据实回奏,你可得有话说。”
一听到杨御史,那位振贝勒的表情变了变,先是大声道:“杨崇尹怎么了?我难道还怕他不成?”可随后就朝手下道:“别跟这戳着,都出去!一会让他看见了,说你们聚众滋事,先到衙门里锁一宿,好受啊!”
他又看看赵冠侯,后又看看十格格,“他谁啊?怎么见我也不打一招呼,还懂不懂点礼数了?”
赵冠侯不知他的路数,但看他和十格格似乎熟识,此时上前请了个安“在下赵冠侯,给振大爷请安了。”
“赵……冠……侯?这名我怎么觉得在哪听过似的?”这振贝勒眼睛望天,想了半晌,又摇摇头“瞧我这脑子,死活想不起来了。算了,不想了。说说吧,你哪个洋行的?还是在哪个使馆做事?我跟你说,各国公使我都熟,别觉得在公使馆就了不起似的,我随便说句话,就能让他们开除你。”
“公使馆?”赵冠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自己这身衣服,准是被他当成了吃洋饭的。他也没分辨,只是一笑而已,十格格却急道:“承振,你够了啊!你再不走,杨崇尹一来,没你的好果子吃。”
“你这就不对了啊,我什么都还没说呢,就是盘盘他的道,这怎么了?我当大哥的,还不许问他几句了?”那名叫承振的男人虽然嘴硬,可是似乎有点怕十格格,也有点怕杨崇尹,看了杨翠玉一眼,又拍拍赵冠侯的肩膀“我告诉你,对我妹妹好点。她虽然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你玩腻了,换人。可是只许她换你,不许你换她,要是我听说你甩她,爷找人挑了你的筋……”
他话没说完,十格格已经跳了过来,承振去见机的快,松了手,向外疾走,边走边道:“今天这事没完啊,回头我得跟阿玛说说,哪来这么一小子啊,带的手下跟土匪似的,连我都敢打。这要是等成了一家人,我们还活了活不了啊。”
鸨妈见没打起来,就长出了一口气,连忙命令着茶壶们收拾房间,把被打碎的东西都扫出去,又重新把茶水果盘摆上来。院子里看热闹的,见架没打起来,又摇头晃脑,扫兴的回了自己的房里。
杨翠玉也走了过来,与二人见礼。金十拉着她的手上下端详,杨翠玉一笑“没事,他们是自己打,没人打我,十爷不必看了。小恩公,您又进京了?这回倒好,倒是没跟振大爷打起来,否则进一次京,跟宗室打一次,这京城您可就不好来。”她说到这里,扑哧一笑,用手绢挡住了嘴,却也是仪态动人。
霍虬等三人此时凑过来,见三人有说有笑,霍虬道:“你们认识?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来了,谁知道,赵大人身在津门,却在京师还有红颜知己,倒是我们有点多事了。”
赵冠侯这时才看向他们三个,脸色阴沉的像一汪水“怎么回事?我跟你们说过什么?京城不比咱的津门,水深,事多。你们不在旅馆好生待着,出来惹是生非,若是坏了大人的事,我看你们怎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