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金英颤抖着抓过手枪,她以前摸过手枪,但不过是作为戏谑之物,不曾真的想过有朝一日会持枪伤人。双手握紧枪柄,枪口时而对准车门,时而对准自己,不知待会人来,是该伤人,还是该对准自己一了百了。
寂静的夜晚,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吓的沈金英手一抖,枪差点落地。她善于迎来送往,待人接物,乃至闺房之内亦有手段,可是这撕杀战阵,便不是其所长。只一听枪声,就有些害怕。冷风又把惨叫声,透过车帘送了进来,接着又是一声声枪响,人喊声还有马匹的哀鸣声。
她虽然看不到胜负,但是可以分析出,有声音,就说明赵冠侯还活着,这就是极好的事情。
可是这声音持续的时间不长,就渐渐消失了,只有马蹄声向这边由远而近,她的心再次缩成了一团。
马蹄声?赵冠侯方才并没有骑马,那也就是说,他终究还是……
一想到稍后可能发生的事情,沈金英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枪费力的举起来,对准了那道车帘。一层布帘不可能挡住人,一支枪也救不了自己。她只希望在自己自杀之前,可以打死一个人,这样至少可以死的有价值
她脑海里又闪现出袁慰亭的脸,负心人,你对不起我,我却要对的起你,不能让那些猪狗不如的下人作践我。我们下世再见了。
就在此时,车帘被掀开了,随即枪声响起。
马车沐浴在月光中,以平稳的速度前进,赵冠侯与沈金英却并没有在车上。方才的战斗里,他缴获了三匹马,藏到林子里,躲过这一波追兵,等到天亮上了马再走就是了。想追车的,就由着他们去追,最后也注定什么都找不到。
沈金英的家当,已经被赵冠侯搬到树林里,看着他忙的头上见了汗,沈金英也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方才我以为是那些人,结果就放枪了。我该先看看人的,可是我太害怕了……”
幸亏她从来没使过枪,拿惯了毛笔的手,拿不得手枪,弹惯了琵琶的手指,也不适合扣动枪机。虽然打响了枪,但是后坐力却是她从没想过的事,枪口直接朝天,一枪打破了马车的蓬顶,倒是没能伤人。
饶是如此,亦是大为不该。眼前这人并不是简单的戈什哈,而是十格格的相好,若真是伤了他,自己可该怎么向十格格交代。加上森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时不时有不明的动物发出叫声,让沈金英更为恐惧,越发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才是自己的保护神。她心里忽然想起了三国演义里的千里走单骑,大抵那位神勇绝伦的关夫子,保护皇嫂过关斩将时,便是这般模样吧。
赵冠侯无所谓的笑了笑“夫人不必自责,万事都有第一次,紧张是难免的。犯错误也很正常。其实即使您的手不抖,想打中我也很难。我躲起来很快的,像您这种第一次使枪的人,轻易打不中我。”
他边说边检查着自己的战利品,五支时下最为先进的米尼步枪,以及数十发米尼弹。这种枪可以远距离杀人,自己又占据了地利,即使真被追兵发现,凭借步枪和地形,自己都能杀的他们落花流水。
见他娴熟的装填弹药,没有丝毫其他的意思,沈金英放了心,有这么个勇士在,自己就什么都不怕了。她挪动了一下身子,坐的离赵冠侯近了些,开始问了他两句闲话。
“多大了,成家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