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比昂陆军曾在忍受卡佩陆军数轮排枪射击,部分部队减员四分之一的情况下,仍然保持阵列完整,二十米内三排齐射,随后以白刃冲锋,将卡佩陆军杀的落花流水。这种战例,就是靠着军纪乃至整个国家的强大国力作为支撑。
普鲁士同为泰西强国,国风尚武,推崇军功。部队亦有着强大的战斗意志,几名教习,也按着泰西的方式教授这些学员,希望他们将来可以成为合格的军人。但是从赵冠侯的角度看来,这个构想,多半也是难以实现。
这些学员的培训目的是将弁而非士兵,可是军事知识的学习,却并非朝夕可就,以一年时间学习基础,一年时间到专一课程里学习的想法很好,但是时间终归还是太短,想要两年时间培养出出色的指挥官,实在有些强人所难。而且这些学员中,不乏贫苦子弟,从小未曾进学,一年时间刚刚能把字写好,至于军事知识所学有限,更不要提化用。到了第二年,所学到的东西,其实也有限。这也就造成,金国以举国之力打造的新军,在基层军官的素质上,实际就落后于泰西诸国。
另一点就是操练上,学员的个人作战素质也并不出色,虽然学堂有枪炮队列等步操,但是射击演练开销巨大,学堂经费虽然由直隶衙门划拨,但是要由新建陆军经手。
先是直隶衙门要过一道手,各位管事官员都要从中提几分好处,新建陆军自袁慰亭以下,也都提取过武备学堂的经费。到了学堂手里,就不知能剩多少。学堂自身的各级官员,也要养家糊口,为国养士耗尽心力,自然要有大笔报酬,才对的起自己的付出。自上而下,层层克扣,学堂经费也就格外紧张。
除去伙食方面的粗劣之外,枪械射击能免则免,至于操炮就更提不到。四个洋教习对于此事虽然知情,却没法约束,只仗着他们说洋话别人听不懂,大发一通感慨,顺带问候一下金国官员女性祖先。
赵冠侯的枪法,在整个学堂里,怕是可算首屈一指,就是因为其他人的射击量小的可怜,又怎么可能有好枪法。学堂里主要的训练还是走队列以及刺刀训练,众人以木枪往返冲锋,捉对撕杀,实际还是与旧军操法类似。其实战能力,实在是不怎么让人期待。
赵冠侯无心关注金国部队的战斗力,他所在意的,是自己的安危。战场上,个人的战斗水平所占权重太小,流弹冷枪等意外因素,都会让远胜于他的高手窝囊的死掉。尤其金军纪律涣散,要想保证士兵不至于临阵而逃,长官必须站在队前,士兵看到主官,就能维持队伍不至于逃散。
为了让士兵能清楚的看到主官,军官的衣服服色比较鲜明,与士兵有区别,反过来,也就是给敌人提供了鲜明的攻击目标。泰西此时有绅士战争之论,不得攻击带队主官,但是这种规则并不是人人都会遵守。前者大金将领左贵便是身着黄马褂在阵前指挥,为扶桑军所击毙。
赵冠侯想一想,自己若是也衣着鲜明出现在阵前,然后引来集火,一样逃不掉。虽然根据他的观察,时下的武器落后,导致大家射击的命中率都不高,但是赌这种概率实在不怎么明智。为了不被充做基础军官扔到前排,他也得好好学习一下,让自己的考核成绩好一点,争取安排到一个略好的岗位。
操场上,尘土飞扬,上百条汉子呐喊着,捉对冲锋。这便是武备学堂日常科目,拼刺。除去照常的刺木人以外,就是两队学员,各持木枪对冲对刺,虽然免不了有人受伤,但是现在人命是顶便宜的东西,怎么着也不如弹药值钱,是以学堂里对于刺刀训练,始终很有兴趣。
赵冠侯这一棚被编入左队,带队的正是教习施密特,而另一队则是由齐开芬带领的右队。两下皆有一名掌旗官做前导,一名鼓声一名号手吹奏军乐,等彼此接近时,鼓点加急,两方的学员几乎同时加快速度,向对方猛冲。
“这个时候,应该是彼此对射了几次,冲锋的人,也就是三分之二吧。”赵冠侯心里暗自回忆着昨天所学的操典,手中木枪,却是已经将迎面一名冲过来的学院捅翻在地。
拼刺并不是打架,更注重队列和秩序,而到了一对一环节里,前世做杀手的他,倒是不至于吃亏。只是他手上有准,这一击,不会让人受伤太重,只倒地即可。而差不多与此同时,自己这边,也有几个人被捅翻。身旁的冯焕章极是勇猛,一连捅翻了两个,大喝中向前冲去,可随后却一声惊叫,翻倒在地。
助教庞玉楼,两眼冒火,却如下山猛虎一般,一枪捅倒冯焕章,随后向着赵冠侯冲来。
一般来说,每队安排两名助教参与拼刺,倒也很正常,可是看他的神态,就知道,绝对不是正常训练,而是为了报仇。捅翻冯焕章那一下,是用了力的,估计要去医务室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