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末,范蠡的剑突然出鞘,已经顶在那津吏胸前,轻轻一撩,里面露出了更加白皙的皮肤,这绝不是整日劳顿,迎来送往的津吏能有的皮肤。
“汝等,是想想仿专诸、要离之事么!?”
“大夫疑心真是重……”津吏还是带着笑意,脚下却猛地一蹬,人已经跳到了两步之外,范蠡的剑追之不及。
“津吏”一抖手里的竹桨,抽出一把藏于其中的剑来,剑身轻薄,细若无锋,明亮如秋水,也是一把利器,寻常津吏,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宝剑?
他倒转剑尖,右手握剑柄,左手搭于右手手背,朝已经被侍从围在中间的勾践,还有挺身立于最前方的范蠡躬身行礼。
“能看出吾等不布置,真不愧是楚之少伯,可惜,真是可惜,今日要死于此的,当不止越君一人了!”
一声呼哨,那三名不起眼的船工也纷纷去掉伪装,露出真容,皆是劲装的剑士。随即又从河中跃起两人,被河水浸湿的衣裳紧紧贴在满是肌肉的身上,湿漉漉地持匕首就往岸上赶来。最后两人则是从室内的窗中跳出来的,身上还有血渍,他们将吴国行人绑了起来,藏好车,为了不让马儿嘶鸣,一剑将其杀死,恰巧让范蠡听到最后一声呜咽。
一共八人,排成一列,徒步挡住车驾去路,在“津吏”带领下,他们仗剑缓步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用吴语齐声放歌道:
“我剑利兮敌丧胆,我剑捷兮敌无首!”
……
勾践面色凝重,知道此行是遇到刺客了,便让夫人回到车中,他自己则立于车上,仗剑观看。
八名剑客齐刷刷走了过来,却身形一动,又像鸟儿集散一般朝不同的方向而去。
勾践身边虽然有十多人,但大多是文种派来照顾他和夫人起居的竖人、奴婢,能战的剑士却只有八人,加上范蠡,只不过是九人,见敌人动作,目标俨然是中间的勾践,也持剑过去阻截。
九人对八人,看上去还略占优势,可交手起来后,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越王勾践也是好剑之人,能看得出八名剑士的剑法截然不同,有的守招严密无比,有的攻招却是凌厉狠辣,他们分头合击,守者缠住敌手,只剩下一人,让攻者以众凌寡,逐一蚕食杀戮。以此法迎敌,纵然勾践的卫士英勇无畏,剑士一方也必操胜算。别说八人对九人,即使是八人对十六人甚或数十人,只怕也能取胜。
剑光闪烁,血丝飞溅,又一个勾践的卫士倒下了,他身中四剑,立时毙命,只见他双目圆睁,嘴巴也是张得大大的,带着一丝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