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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贡跪在地上,不让他走:“夫子,费邑之卒以千计,交战正酣,去的话太危险了!”

孔子低头,将他扶起来,弹去他身上的灰尘,说道:“我知之。”

曾点没拿心爱的瑟,他今天用襁褓背负着幼子曾参,苦着脸道:“夫子,现如今公山不狃已经杀红了眼,恐怕无法再劝……”

孔子在早慧的小曾参头上怜爱地摸了摸,这是他点名要教的弟子:“我知之。”

“夫子,事不可为,君子不涉危局啊!”所有弟子都在劝说。

孔子将手笼在袖里,一只脚登上了车舆:“我亦知之,但明知不可为,但还是要为之,我就是这样固执的人啊!”

有些事情他必须去,有些责任他必须担负,就像父亲叔梁纥力托城门一样。

但面对这场大乱,即便是只手能提起车舆,却也不够……

公良孺一跺脚,大声说道:“无论前方是水是火,吾等皆愿与夫子同往!”

“吾等愿往,吾等愿往!”一众弟子都聚集到了马车左右。

孔子喝退了他们:“赐为我驾车,由在我身侧陪伴,如此便可,回,点,你二人约束好弟子们,看好城门,等赵小司寇入城,他才是能消弭大乱,避免公山不狃弑主君,劫国君,让鲁邦保留最后一点尊严的人……”

至于我……孔子想起老子对他打的比喻,他就是一只扑腾着单薄翅膀,毅然飞向火焰的飞蛾。

曾点突然很想鼓一曲瑟为夫子送别,颜回恭敬行礼,一向快乐开朗的脸上却难得地露出了忧虑。

在无数双眼睛不舍下,马车在街巷上跑动起来,在曲折的里闾里左拐右拐,最后上了大道。

这里依然有不少乱兵在缠斗,在劫掠,却分不清是哪一拨人。

“大宗伯车驾在此,阻拦者杀无赦!”

子路手持长戟,看到有人试图过来就嗔目视,用吼声和手里的武器将他们吓退。子贡则死死握着八辔,压过尸体,绕开障碍物,将马车开的四平八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