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先生,秦军很容易就集结起六十万,七十万,甚至是八十万人的军队。而我军呢?只有八万余人!十比一的比例,就算平凉有先进的武器装备,可面对十倍之敌你真的以为就能轻松获胜?若是在我军回援之前,平凉就已经被攻占了,你又当如何?
平凉是坚城,雍都,咸阳哪一个不是坚城?秦军派王翦前来攻打平凉,所辖的不过是普通军卒而已。而守卫咸阳的是什么人?那是大秦禁军,大秦军队的精华所在。
最重要的一点你还没有考虑到,咱们的这些兵大多是关中老秦人的后代。他们祖祖辈辈忠于大秦王室,虽然这些年咱们恩威并施。但骨子里的东西很难改变,打羌人,月氏人,还有康居人这都没问题。关中汉子的血性与彪悍会展现无余,可你以为跟秦人对战他们也会使出全力?
王翦不是蠢人,他手握数十万重兵。只要与我军对峙一阵,说不定咱们这边就会有人主动投靠过去。到时候你怎么办?平凉城坚,但是还有一句话你没有听说过,那就是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云玥对范增的短视而感觉到悲哀,本来以为范增会是军事政务的全才。没想到,在这种重大问题上如此的草率。怪不得当初辅佐项羽,最后会落得悲惨的下场。此人阴谋有余,阳谋不足。实在是不足矣堪当大任,云玥感到自己被历史忽悠了。对没有详尽考察过的人才轻易重用,这是失策。
云玥的一番话说得范增出了一身的冷汗,难怪云玥这些年兵强马壮。却不去夺取富庶的关中,而费力不讨好的远道进攻蛮族占据的西域地区。原来根子在这里,云玥历次被增加食邑。而迁来的百姓,大部分都是关中老秦人子弟。这些人对王室有一种病态般的忠诚,让这些人拿起武器进攻咸阳。说不定,还真会有人阵前造反。
云家的军阵最讲究次序,整个军阵就好像一部严密的机器一样。如果其中有人忽然兵变,将会对云家军队产生系统性的破坏。若是两军正在酣战之时,发生这种事情。面对数十万大秦虎狼之师,溃败简直就是理所应当的。
想到这里,范增赶忙躬身施礼道:“侯爷教导的是,范增操且了!”
“有些事情,要从宏观上来看。有些事情,要从微观上来看。有位帝王说过,治大国如烹小鲜。你为本侯经营西域,这是难得的历练机会。万事切忌浮躁!切记!切记!”
“喏!属下一定牢记侯爷的教导!”范增所学也是儒家,圣人达者为师的言论深深影响着他。虽然云玥的年纪比他小,但只要说得在理范增还是一位好学生。
“知道就好,大军还是速速赶路。必须在王翦从雍都出兵之前,赶回平凉。那样,秦军一定会退兵。因为只要秦军进攻平凉,本侯就会招呼山东六国攻过函谷关。到时候,秦国就有灭国之危。保持现在的不独,不臣,不敌的状态最是好。我们可以从关中不断得到收益,然后再将自己生产出来的东西卖给他们。
大秦不断的衰弱,平凉却在一天天的富足起来。此消彼长之下,大秦的根基就会动摇。咱们做的事情,是冒着身家性命的危险。稳扎稳打最为重要,千万不要浮躁冒失。那样,只能毁掉自己和千万人的性命。”
“喏!”范增一躬到地,一副好学生的姿态。
云玥在教训范增,王翦却在教训王贲。当年的娃娃现在已经长成了少年将军,这一次王贲在进攻韩国和魏国的战斗中。力斩敌军首级一十有六,论军功已经可以获爵簪袅。按照《户律》和《田律》王贲可以获得功勋田三顷(合三百亩),受宅数额为3宅(宅地的标准是以30步见方的土地为一“宅”)。每餐有精米一斗、酱半升、菜羹一盘、干草半石。(考究党们别问我干草半石是干嘛的,我特么也不知道。)
“为何今日才回来报到,知不知道。再晚一个时辰,就是失期。那是杀头的大罪,就算爹爹是主帅也断断不能饶你。”王翦一拍帅案,虽然唱名的时候他没有说什么。但现在大帐里面没有人,他可要教训一下这个小老虎一样的儿子。军规就是军规,那是铁打的纪律。他可不想有一天,自己亲自下令斩掉王贲的头颅。
十七岁的王贲脸色黝黑,显然是常年在阳光下面爆晒的结果。身材样貌,简直就是王翦的年青简化版。一样的魁梧,一样的透着彪悍之气。王家的家规就是军规,即便身为贵族子弟。但从军之始,也要从普通一兵干起。应了将门虎子那句话,王贲已经累功升至尉官,统帅着百余骑兵马。隐然已经是大秦军方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父亲!这一战我那一伍伤亡十数人,袍泽们不忍他们家中老小孤苦无依。便去边地劫掠了一番,是以回来晚了。不过孩儿没有失期,失期当斩的军规孩儿是知道的,绝对不会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