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是不认得了,这柄剑是八年前狮子州平定土人之乱的纪念剑,一共发出一百二十二柄,都是授予当年立上大功之人,这些人每个手中,少说都有十几条性命。”虞允文自顾自说道:“你儿子逼得钟掌柜杀他,莫非你也要逼得我杀你?我可不是钟掌柜,他不谙华夏刑律,我却将华夏《宪诰》、《刑律》、《民律》、《政律》都背得滚瓜烂熟,就是上了三法台,最多也就是判个三年——以我三年,换你一条性命,你觉得如何?”
他神情仍然是云淡风清,可话语里却带有一种力量,让人不得不相信他。
一般的华夏军士兵,王八爷不放在眼中,可是眼前这一位,却让他感觉到莫大的压力,他咽了口口水,心念一转,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暂时退一步,到时连这多管闲事的书生一起收拾就是。
因此他定了定神道:“好,好,我记着了,今日看在你的份上,我就先饶过这厮……”
虞允文却没有收剑,他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环视周围:“让你的伴当先回吧。”
那王八爷既然打定主意好汉不吃眼前亏,又觉得在巡捕面前,虞允文应当不敢做什么事情,便将自己的打手们都喝回去。
“多谢王八爷合作,王八爷可以离开了。”待那些打手们离开之后,虞允文又道。
王八爷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好,好好好!”
他心中发狠,一定要查出虞允文的真实身份,然后好生整治一番。
他离开之后,虞允文快步来到那巡捕头目面前,拿出了自己的证件铭牌:“我是西天竺总督府政务司事,此案我会关注,若是此人受到非法虐待,或者不明不白死去,我便会来寻你——你可明白了?”
那绰号兔儿的巡捕头目缩了缩脖子,脸上几乎露出哭相:“虞司事,那位可是参政,我挡不住啊……”
“你管他是不是参政,只要是不合帝国律法的,一律挡住,自有帝国律法为你撑腰——莫非你怕他这个参政,就不畏帝国律法么?”
巡捕头目苦着脸道:“司事,我不瞒你说,只要我不触犯,帝国律法还真无奈我何,可那位参政不同,我便是没有触犯他,他不高兴了也能寻我麻烦。你是不晓得,我的前任,便是管了他儿子的闲事,他向巡捕局司局告了状,结果给发配到宝石坑去监督土人挖宝石了……”
原来按照帝国政治体制,除了中央有两院参政之外,在地方上各行省、各总督府,也都设有参政院,而这地方参政,虽然没有直接处理政务的权力,却可以干预地方官员、总督的政绩考评、预算决算,在法律上还有一定的豁免权。
这位王八爷,当初来狮子州时,其实也就是一个破落户儿,可是他运气好,占得的土地上发现了宝石矿,因此巨富,然后又涉足诸多行业,赚下了若大的家当,更在三年前被选为狮子州参政,此后更是骄横无比,除了总督府和驻军之外,几乎没有谁放在他眼中。他儿子王五郎,更是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横行霸道,当地人敢怒而不敢言,就连巡捕,也被他们父子视若家奴,呼来喝去不留颜面。
他们说话的时候,离周宇并不远,所以这些话,周宇都听到了耳中。
周宇毕竟年轻,此时胸中怒火翻涌,几乎就忘了自己刚才说过,不直接干预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