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兀术,四年多以前,兀术破太原后兵锋直指西京,弄得洛阳城中一夕数惊,他纵兵骚扰周围,不少洛阳人在外的田宅亲朋故旧,都曾遭受其祸害,因此直到今天,洛阳人都恨之入骨。此时听说连兀术都拜伏的一个大国国君成了俘虏,哪有不来看新奇热闹的!
若是以周铨治下之地,这些人就算想要看新奇热闹也难,可这里是洛阳,仍然归属大宋朝廷管辖,洛阳城中的这些人,总有办法混进去。
于是赛贾尔就成了展览品,他自己倒是泰然自若,可是杨再兴却被弄得烦不胜烦。
他都准备要冒雪离开洛阳了,却发现前来围观的人突然不见了。
“这倒奇了,怎么今日没有什么人来了?”他召来驿丞问道。
“好教将爷得知,是听闻要修铁路了,都跑去看热闹。”驿丞陪着笑道:“西京这里比不得京师,更比不得应天、徐州,这边人对铁路还不是很熟悉,加上……呃,有些老先生们反对,故此工地上有些热闹。”
“蠢货,若是早修成铁路,我哪里需要在这里耽搁,去汴京也就是一两天的功夫!换了蒸汽火车,我上午上车,下午便可以到了!”杨再兴对此也是很不满。
他正吐槽之时,却看到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在一个明眸善睐的少女扶持下缓缓走了进来。
驿丞看到这老人,神情微变,暗暗叫苦。
来的老人正是文维申,洛阳城遗老中重要人物,而扶着他的少女,则是他的义女蔡瀛。
“听闻一位骁将擒获敌酋,老夫特意来看看,倒不是为了看敌酋,而是想见见我大宋的少年英雄。”文维申来到杨再兴面前,缓声说道:“你便是杨再兴?”
杨再兴愣了一下,这老头儿有点倚老卖老,不过看在对方年纪一大把的份上,杨再兴也不好与之计较。他抱拳微微施礼:“我就是杨再兴,老先生,我不是大宋的少年英雄,我是华夏军的士卒。”
“都一样,都一样。”文维申捋须,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来:“大宋与华夏,原本就是一体,济王殿下,毕竟是大宋的济王殿下……这话不去说了,杨再兴,我与你父有旧!”
杨再兴之父杨邦乂,在京师为上舍生时,游学于两京之间,曾来拜访过文维申,故此文维申称他与杨再兴之父有旧。他说起当初与杨父交游之事,颇有唏嘘感慨之念,末了道:“方腊之乱时,汝父为国捐躯,忠义之行,彰显于天下,朝廷也为之动容,旌表不绝。如今你能够在御外虏时立下此大功,实在是光宗耀祖,你父泉下有知,必然欣慰!”
有人说好话自然是高兴的,特别是确认文维申与杨邦乂确实有交情之后,杨再兴不能再怠慢,只得再向文维申行了父执礼。文维申倒没有露出别的意思,只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谆谆善诱,劝杨再兴要怀有忠义之心,不要失了其父遗风,勉励他多为国家做些事情。
只是到得末了,他看似随意地提了一句:“汝今年亦是十八岁了吧,不知可曾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