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正的目的,还是江南。
流求的开发已经遇到瓶颈,它离江南更近,若能够获得江南的市场,便可以吸纳更多人口,创造更大的生产力和财富。但是朱勔在江南一日,江南的市场就不稳定,而且有这么个怀有敌意的人处处设限,肯定是不成的。
所以他不仅要扳倒朱勔,和朱勔算算旧账,而且还要立威,让江南的人,无论是上面的官吏,还是底下的地头蛇,都知道他,晓得他做起事情来有多狠辣。
“你不是说想要手刃朱勔么,此事也不算难。”周铨缓缓地道。
梁红玉双眼一睁,微微露出惊容。
朱勔再如何落魄,也曾经是皇帝的宠臣,要手刃他岂是易事,其中的风险,不想可知。
“你随我来吧。”
二人要将戏作足来,便上了同一辆车,在外人看不到的车厢之内,两人危襟正坐,周铨有意避得远一些,而红玉同样如此。
为了复仇,她是豁出去了名节,只恨自己不是男儿之身,否则的话事情会更简单些。
马车回到了东海商会,但二人并没有进屋,而是直接转上另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这马车只有两三个人随护,很快出了京师城门,过关卡之时,查看的禁军士兵和税吏问都没问,就径直放这辆马车出去了。
车一直在走,路上周铨在闭目养神,梁红玉最初时不好看他,但时间久了,她便盯着这张年轻的面庞。
与别的男子到了二十余岁就开始蓄须不同,周铨始终不曾蓄须,这让他的面相看上去更为年轻。即使放在江南灵秀地,他长得也相当俊秀,难怪能将几国的公主都迷得神魂颠倒。但这些并不放在梁红玉心上,她更希望在周铨脸上找到的,是他智慧的来源和勇毅的根基。
这大半年经历过的事情,又在梁红玉心中过了一遍。
当初她独自逃脱,到了徐州,结果周铨却在海州,当她赶到海州时,周铨又回到了济州。她不得不追随着周铨的脚步,赶到济州来见周铨。别人曾劝她在一地等就是,莫要吃往来奔波之苦,可她为了早一日救出父兄,还是乘船而去。
事实上她想的是对的,即使得到消息的周铨立刻动用一切资源营救,她的父亲还是在狱中被折磨而死,兄长也是奄奄一息,周铨遍请名医,才救活回来,现在还在将养之中。
此事虽然与周铨有些关系,但红玉知道,怪不得周铨头上去。她能做的,就是求周铨为她父亲报仇,周铨当时就应诺下来,但因为手中事务繁多,便约定了一个一年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