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眉头一张,想到周铨已经在这里不少时间,他又是极忙的,这些时间里几乎每天都有信使过来,然后又带着周铨的指令到各处去。
他苦笑道:“哥哥这就走,我还想着哥哥多留些时日,教我一些道理呢。”
“直接和你说,你未必会听,唯有今后,自己多琢磨了。”周铨笑道。
他心中有些成就感,周侗当初隐隐警告过,若是他今后行大逆之事,必要让人制止他。周铨想来想去,能在周侗去世之后仍然制止他的人,唯有岳飞,这段时间他在为周侗守墓的同时,也将自己的忠分三品的观念,深深刻在岳飞心中。
无论今后,岳飞如何发展,是否来帮他,至少一点,希望他不会再走上愚忠之路了。
“哥哥准备什么时候走?”
“明日宴罢,后日动身。”周铨说道。
“这么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岳飞讶然。
周铨心中一动。
灌输忠分三品,只是第一步,真正要让岳飞站在自己这边,恐怕还需要他对这时大宋有更深刻的认知。
想到这,他缓缓开口道:“汤阴这边,情形尚不到无可收拾的地步,但京东两路,还有靠近的河南诸府,如今已是沸反盈天了!”
岳飞心中一凛,能被周铨称为沸反盈天的状况,定然极其危急。
“这是为何?”
“说来与我也有关系。”周铨说道。
他从当初引进棉织业说起,因为他不断地出高价请匠人研究纺织技术的革新,此时水力纺纱和水力织布都已经极为发达,这就使得棉布价格虽然节节下降,可棉布的利润却是年年攀高。棉布带来的巨额利润,又引起了棉花种植的扩张,从最初两年只有海州、徐州和周边地区,扩大到整个京东两路,再到河南府。
那些没有赶上棉布商会的权贵富豪,也想在此业上分一杯羹,于是纷纷强占土地种植棉花。这就使得大量自耕农破产,原本这些自耕农还想着等秋收之后,凭借收来的粮食支撑过去,可是权贵富豪们勾结,秋收多收了三五斗,并不能改变自耕农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