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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一想,这确实是画出的一块大饼,哪怕只算京师一地,一年一百五十万斤的糖,那海客番商,如何能送得来这么货?

“不过这份礼,我先收了,算是他谢我拦住李邦彦。若是他有第二批货来,再谈他父亲官职之事。”梁师成淡淡地说道。

“是,老爷英明!奴也曾经试探过,周铨说,或许可以将那番客海商的制糖之术学来,若真如此,福唐、四明、广汉、遂宁皆盛产甘蔗,可炼雪糖,一年百余万斤,亦非难事。”李蕴想起周铨的交待,便又说道。

“我记得遂宁贡物中,便有霜糖。”梁师成看了她一眼:“这些都是那周铨说的?”

“正是,奴记得清楚,一字不错。”

“那小子倒是熟悉地理方物,连这些僻远之地也记得……我听叔党说过,番禺一带,亦是盛产甘蔗。”梁师成神情微动:“看来他果然有几分把握,既是如此,你去与他说,让他老子五日之后择个时间去补个名字,一个从九品的微末小官将仕郎算得了什么!”

梁师成这话说得轻巧,但若是贾奕听到了,只怕立刻会哭爹喊娘地上来求恳。

贾奕为李邦彦做许多事,为的就是由吏转官,转为这个区区的将仕郎。这虽然只是最低级的从九品文散官,却是正式官职的第一步。

这段时间,周傥一直在捧日左厢第二军中厮混,虽然他在这军中友人众多,可是他离开军职多年,再想要回军中,不但没有了原先的官职,还要从最底层的小兵做起,这就非他所愿了。

心情苦闷,少不得喝酒,这日正在贺记脚店傍的小酒肆中,与几位友人喝得微熏。

都是四十余岁的年纪,又都不过是些微末小官,故此众人边饮边聊,就说到了自己家的孩儿身上。

“我家那蠢儿,前些时日终于做了个甲头,也算是有了个官身。”

“唉,段家哥哥,你这样说可就是寒碜我们大伙了,有个官身就不错了!”

“什么不错,都比不得老林家儿子,已经是三班借职,与咱们哥几个都差不多……周傥哥哥,若是你不出军,以你家传的武艺,你家孩儿少说也是个班直出身!”

众人夸来夸去,最后提到了周傥身上,周傥则是满脸尴尬,他自己还在为一个职司奔走,儿子更是在京师厮混,实在是吹嘘不起来。

突然听得外边杜狗儿的声音响起:“哥哥,竟然在此饮酒,大郎可是到处在寻你!”

周傥正是尴尬之时,听得这话乘机说道:“那小儿不知又闯了什么祸事,各位兄弟,我先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