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了别人当面是绝不敢说这些话的,可皇后听了之后似乎有些无动于衷,隐隐倒是有些可笑的感觉,“那就赶紧着预备好,册封珍嫔为妃吧。”

邢彩福不由得大吃一惊,“娘娘这还要奖赏珍嫔?”

“她伺候的老佛爷不错,自然是要奖赏的。”皇后淡然说道,“皇上喜欢她,本宫自然也喜欢她,这是必然之理,咱们在宫里头,上头喜欢什么,咱们就要喜欢什么,老邢,你是老宫人了,还不知道这一点儿?”

“嗻。”

“人若是在得意的时候,最容易得意忘形,珍嫔现在是嫔位,外头的影响还不够大,起码也要一宫主位,到了妃位才好办事嘛,不大开方便之门,怎么有理由去管这事儿呢?皇太后不会看到这样的小人物的,飞得高,才会摔的重。”

皇后的眼中露出了冰冷的光芒,“飞吧,飞吧,飞的高高的,等到一不小心掉下来了,才知道这天多大,地多厚,自己若是没有什么本事,就没必要拿出来显眼,去。”她吩咐邢彩福,“把库房里头上好的东西理一些出来,就说是本宫提早祝贺她晋封之喜。”

“我这个位置,对任何人都不能急。”皇后慢悠悠说道,“对着皇太后要孝顺,对着皇上要忠心,对着嫔妃还要仁厚,这可不是一般的人当的了的,我既然敢这么说,皇上自然不会把我丢出去,难道李菊藕还要有什么意外的企图吗?你担心我引狼入室,但是我却知道这一招,是找援手了,李菊藕这个人,将会是撬动如今朝野局势的一个重要无比的棋子,只要把她引入宫中,李鸿章就知道轻重了,我也不是说一定要对付皇太后。”皇后轻笑一声,明眸在深夜之中闪闪发亮,“只是这么多年了,我知道,凡事儿,还是把握在自己手心,晚上睡的安稳些。”

皇后这话真是肺腑之言,入宫之后战战兢兢,上有权势滔天之皇太后,中有性格百变之皇帝,下还有野心勃勃的诸位嫔妃,更别说外头的那些太平湖,恭王府这些地方了,一个没有人扶持的皇后,除了咬牙自我挽救之外,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想到这里,皇后倒是有些理解闵妃了,闵妃昔日入宫,和自己的境况相差不远,处心积虑之外,似乎也并无他法。

皇后微微一叹,“静雅要下嫁朝鲜国王世子,过了好日子后,就要启程返国,我听皇帝说,日本人又要在朝鲜蠢蠢欲动,若是惊扰了静雅,这桩婚事的效果就不好了,这些日子先请闵妃入园子,和她多热络热络,把这个未来的婆婆安抚好了,静雅在汉城也舒服点。”

雀儿不以为然,闵妃在京师里头唯唯诺诺,简直毫无风度可言,她毕竟是少女心性,觉得看不上眼,“娘娘若是要格格在朝鲜过的舒服点,还不如请皇上下旨,让朝鲜的袁世凯大人,多多看顾呢。日本那么多浪人在朝鲜,奴婢倒是觉得危险的很,袁世凯手里有兵,正经儿才是帮手呢。”

“你呀,倒也没说错,可这事儿,无需皇上下旨。”皇后微微一笑,“请阿玛派管家,把我的手书拿过去,袁世凯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这里头,我又可以联系上外头,皇上关心朝鲜,我自然是要代为效劳的。”

诸国前来观礼万国大会的特使安排都是皇后在操持的,“藩属国们不会耽误,如今除了英国人,还有那个国家的特使没到?”

“只剩下日本国了。”

“日本人。”皇后微微皱眉,“日本人这些年怎么感觉老是要注意他们在生事,真真是阴魂不散!外国诸国之中,日本乃是紧邻,德奥等国远在天边都到了,他们还摆什么架子装贵客吗?”

皇后实在是觉得烦心不已,“这些年,就听着日本人的事儿,本宫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日本人号称收聚唐宋两朝精华,乃是海外小中华,怎么这么点礼数都不知道?两国纷争,可既然是答应来的事儿,怎么这会子还不到呢?”

日本人的确无礼了些,诸国皆在,英国人摆谱,那是他别有所图,加上是天下第一强国,自然架子要比别人大一些,中国想要在西海布局,在印度洋航道上,的确是有求于英国人,有求于人,自然就是受制于人,可日本人是什么东西,还要预备着三催四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