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对于越南这个国家没有感情,在李蔚看来,越南的国王现在看上去对黑旗军不错,也只是看在法国人来势汹汹需要黑旗军出力的份上才如此对黑旗军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对于法国人来说十分适用,对于黑旗军来说,越南人何尝是我族类?
只不过是法国人想要搂草打兔子把越南和黑旗军一起吞并,这才逼得两方联合起来罢了,李蔚是对于法国人不感冒的,他甚至认为,只要保证保胜城牢牢掌握在黑旗军的手里,面对法国人的招安也是可以的。
当然,这个说法遭到了刘永福严厉的呵斥,甚至李蔚还受了一顿板子,作为胡乱议论的代价,其实这种惶惶不安的心思在黑旗军人心里都有,自己到底是为谁而战?为什么目的而战?在这个异国他乡,大家都很迷茫。
直到前些日子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大帅召集众人,刘永福治军甚严,若是不告假而不到,必然又要受板子,他也只好瘸着腿前去了,没想到这一去,居然听到了一个大消息!
他冷静的瞄准,射中了一个法国士兵的额头,心里默念,“第十三。”
居然可以归国!在战场上当然是禁止乱想,但是李蔚机械的上膛下膛,填充火药,忍不住嘴角上扬,还是展开了思绪,想到在保胜城里,自己和兄弟们被军主着急起来,想到了那一天的天气,似乎那种激动得心脏要跳出了胸膛的感觉,现在还是记得的。
那一天军主把这些底下的兄弟都召集了起来,目光炯炯扫射众人,开口说话了,他的语气低沉,但却有一种按捺不住激动的意思在里面。
那一天军主把这些底下的兄弟都召集了起来,目光炯炯扫射众人,开口说话了,他的语气低沉,但却有一种按捺不住激动的意思在里面:“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存着一个心思,这个心思不说,你们都知道,其实我也存着这个心思,咱们在外头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论理,咱们都成家了,越南的婆娘虽然不如中国的,到底也是极为温顺的,这么多年下来,孩子也都有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不能说不是好日子,保胜城不大,税收银子收上来,也够用,越南国王没有把咱们当做心腹看待,倒也不曾亏待咱们,可大家伙怎么总觉得少了一股子的精气神呢?”
刘永福闪电一般的眼神扫射了过来,大家纷纷低头,“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大家都想着要回国,对不对!”
许久寂静无声,“是的大帅。”人群之中有人突然这样喊道,“兄弟们都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只是……哎!”
似乎有千言万语就化成了这么一声无奈的哎声之中,“只是什么?我代你们说了罢!无非咱们是叛逆,只怕这辈子都没法子归国了是不是?”
李蔚原本懒散的靠在墙上,听到了刘永福这样说,慢慢的站直了,他竖起耳朵继续听到陆永福说话,“大家都是这样想的,我也是这样想的,越南虽好,到底不是咱们的家,说句难听的,法国人就算占了越南,和咱们又有什么想干?这个地方不是我们的家!”
“我们在这里只是过客!”刘永福说道,“到死,都是孤魂野鬼,我也想回去,回去见一见家乡父老,喝一口家里的井水!但是我知道,大家虽然想回去,但是都没了指望,是也不是?”
“是啊。”乌压压的黑旗军士兵们站在校场内,都似乎失了魂魄,“没指望,都没指望了!”
越南的保胜城和河口虽然只有一道边关相隔,但却似乎银河一般,阻断了北上归国之路。
刘永福环视众人,突然咧嘴微笑了起来,“如今却也不是没有指望!兄弟们,咱们可以归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