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躬安!”鄂格回答道,“尔等日后恭请圣安,还需将慈禧母后皇太后放于皇帝之前,切记。”

“是。”阮文祥站了起来,上前欲和鄂格攀谈,鄂格知道阮朝的服制,阮文祥在这些人里面也是文臣第一,差不多应该是首相的身份,但他是一副高狷的样子,不与人接近,翻着白眼嘿嘿冷笑,阮文祥碰了一个软钉子,不免有些着急,天使如此态度,想必对着大南必然是有一番严苛训责了!

阮文祥看了一眼身后,对着鄂格赔笑道,“上国天使降临,敝国实在怠慢,所幸还有天使的一位故人可以来延请,实在是荣幸之至。”

他挥挥手,陈文定从后面的班次里走了出来,再次双膝跪地,“恩师!”

鄂格瞧见了陈文定,脸上的冷漠倨傲之色果然消退了一些,“你怎么会在此地?”

“听闻恩师驾临越南,学生连忙就从升龙府赶到此地了。”陈文定一脸慕犊之色,倒是叫鄂格不忍继续苛责,“你倒是有心了,起来吧。”

越南的臣子官员们陆续站了起来,鄂格也知道这儿地方不是说话的地方,“本使从京师而来,母后皇太后有圣谕,要晓谕越南国君臣上下,今日就要请越南国王出来,当面宣读。”

“天使大人,今日我们王上怕是不能参见天使。”

“怎么?”鄂格竖起了眉毛,怒气冲冲,“贵国的国王身体不适吗?还是。”他环视了一圈越南人的官员,所见到之处众人纷纷低头,犹如被割了的稻谷一般,“贵国的国王,觉得我大清来的使节,还不够他面见的?”

“天使息怒!”阮文祥连忙低声解释道,“敝国国王接到理藩院之敕令,为郑重其事,昨日起已经开始斋戒,斋戒三日之后沐浴更衣迎接天使和圣旨,绝不会有任何怠慢天朝之意!”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再等上几日,文定。”鄂格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他转过身子,看着陈文定,“顺化城之中,可有法国人?”

陈文定呆了一呆,“顺化城之中有一些法国的商人。”他看到了鄂格脸上的表情,知道他想问的绝不会是什么法国的商人,“法国领事在西贡,不在顺化城。”

“本官来到越南,所为之事有二。”鄂格说话的声音根本不算大声,几乎已经淹没在港口的风涛音之中,但是听在阮文祥等人的耳朵里几乎就如惊涛骇浪一般,“一来是问责于越南国,不尊上意,不听我大清号令,擅自与外国签订条约!二是诘问法国,等我见了贵国国王。”鄂格转过头看了一眼阮文祥,“即刻出发前往西贡,与法人官员辩论,不许让他在越南,天朝之藩属国耀武扬威,干涉内事!”说毕拂袖而去,也不进顺化城,只是重新登上了邮船,预备着就在船上歇息了。

阮文祥站直了身子,也不说话,默默的看着陈文定跟上了邮船,袖着手就站在码头上等着,其余的官员神色各异,有些人把自己的亲随派出去通风报信,阮文祥微微冷笑,也不阻拦,这些人能通知到那里去?无非是乾成殿和西贡罢了!过了一盏茶的时分,陈文定满头大汗的走了下来,朝着阮文祥摊手,其余的文武大臣都围了上来,神色各异的听着陈文定说话:“我这位座师,油盐不进,实在是打听不到什么话儿。”

“天朝。”阮文祥慢悠悠地说道,“到底要做什么?”

“哎呀,宰相大人,天使不就已经说过了吗?来找咱们的错处来啦!”户部尚书摇头晃脑,“我就说,不能和法国人签条约,这事情,天朝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如今倒是好了,法国人的军舰还没开进顺化湾,倒是天朝的雷霆之怒先到了!”这是事后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