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外的皇帝倒也不忤,只觉得十分亲切,温和笑道:“用了一晚燕窝粥,并半个馒头,还有六必居的酱菜,倒也落胃。”

沈桂芬又请罪昨夜擅自处理宫务之行为,皇帝摇头,赞许说道,“你处置的很好,你在外头安排着,朕睡得安稳。”

“是,皇上圣德,皇上身子已然大好,臣以为,还是快速返京才是。”沈桂芬继续说道,“热河多年未曾修缮,人眼少至,不易于身体安康。”

“明日午后就启程,路中的事宜,你和伯王商量着办,不要在路上耽误了时间。”殿内响起了另外一个男声,是科尔沁亲王伯彦衲谟诂的声音,“不必事事来递牌子了。”

“返京只是在二三日之间。”沈桂芬说道,“热河至京中之官道已经十分整齐,请皇上勿忧。”

皇帝咳嗽了几声,两个人退下了,皇帝喘了几口气,又叫皇后,皇后连忙翻开帘子,后头跟着宫女们,“皇上又难受了?”

皇帝摇摇头,“这会子有点恶心,大约是午膳吃多的缘故,你扶朕躺下,朕再睡一会。”

虽然皇帝是身子康健,到底还是这一病,就如同山崩地裂,次日起驾的时候还是腿脚有些酸软,行了一日,皇太后放心不下,叫了安德海前来伺候,命皇帝直接返京,也不用前来圆明园问安,皇帝回到紫禁城两日之后,在圆明园的各宫宫人也返回到了紫禁城。

两宫皇太后在顺贞门内下了马车,立刻要了轿辇前往养心殿,到了养心门,皇后在门下迎接,慈安太后扶住慈禧太后的手下了轿辇,见到皇后和慧妃珣嫔等跪在地上,淡然开口让她们起来,却也不多说话,径直进了养心殿的东暖阁。

皇帝披着一件紫色的短襟盘腿坐在炕上批折子,见到两宫太后进来,干净利落的下了坑请安,慈禧皇太后看着皇帝的气色甚好,这才放下了心,“身子可好了?”

“劳费皇额娘担忧,实在是儿子不孝。”皇帝笑吟吟地说道,“只是在热河有些累了,太医说了不碍事。”

“以后还是少出去的好。”慈安太后念佛道,“在外头我们担心极了,听说你在热河身体不好,我可是慌得和什么一样。”

“额娘费心了。”同治皇帝在地上转了个身子,“您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这样就好。”慈禧太后看了看太医的脉书和方子,“回到了京中就好好休息几日,旅途虽然不久,也是劳累的。”

“不累。”皇帝拿起了一本折子,“儿臣还有别的事儿要告诉皇额娘。”皇后和几个嫔妃站在地上,皇帝也都赐座了,“这是内务府上的折子,里头筹办皇额娘四十圣寿的庆典事宜,我瞧了瞧,都觉得甚好,还是请皇额娘看一看。”

皇帝心里自然想要全力筹办慈禧皇太后的千秋节,北海战罢,拿了许多土地,饮马北海水,扬国威于国外,可谓是同治元年来第一大胜,皇帝志得意满之余,饮水思源,自然感念自己的母亲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