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报纸之事,如今看来,抵得上一个翰林院。”翁同龢叹道,“以前无论是谁都看走眼了。高伯足干的好大事!”

“高伯足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呆了太久了。”李慈铭神秘得笑道,“老大人有此意乎?”

“有心无力也。”翁同龢说道,“高伯足是皇太后的人。”

皇太后撤帘归政,可谁也不敢忽视于她,“是皇太后的人,但是也没有什么亲信几年之内没有升迁的道理。”李慈铭笑道,“当个报纸的提调官有什么前景?之前倒也是罢了,当着太后的北门学士,出谋划策,但是太后撤帘归政了,不能面见外臣,那这提调官也没什么意思了。王恺运在广西为官当得风生水起,吏部几年的考核都是卓异,只要还有为官之心的,必然是等的来不及了。”

“可太后当年掌握天下大权,都未见安排高伯足。”翁同龢说道,“可见,这其中必有什么缘由,或者高伯足不肯,或是太后不愿。”

“可既然是如此,老大人为何不试一试呢?”李慈铭笑道,“若是能移走高伯足,自然是最好,若是移不走,老大人保举皇太后的人,皇上不会不高兴的。”

“皇上?”翁同龢苦笑,“皇上自然是高兴的。”

“是啊,皇上高兴,自然就好办事。”李慈铭看了看自己椅子边的一叠报纸,随意翻看了一番,“言论之喉舌,若是掌握在正人手中,必然是澄清玉宇之利器。”

“那莼客你的意思?是如今就上折子呢?还是等着大胜归来再上?”

“学生以为如今趁着大家伙的注意力在北边,赶紧发动才好。”李慈铭放下了报纸,“看看风声如何?先动起来总不会错。”

翁同龢捻须笑道,“高伯足昔日号称肃门六子,海内名客,可较之莼客,实在是不配,若是将来若有进展,莼客可有意此位置乎?”

“老大人说笑了,学生还只是举人,未曾入仕,如何能担此重任?”李慈铭笑道,“高伯足虽然一直没挪窝,可品级已经有了五品,将来若是升迁,谁都明白这个位置的重要性,只怕是四品大员主管此事,都算的上是勉为其难,要学生的意思,排个侍郎或者是翰林院掌院士都尽可使得了。焉能轮得到学生呢?”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翁同龢安慰说道,“咸丰以来,国朝升迁为官者从未以论资排辈而主流,有军功升任督抚乃是大学士军机大臣者,有兴办洋务一跃成红顶戴者,也有从包衣奴才升任大进军封爵封伯的,就看高伯足,只不过是肃顺余孽,亦能有如此重权在手,可见时运之道,实在是令人惊讶。你乃是海内名望,只要中了进士,自然是无所不往之利,平步青云只在反手之间。”

“借老大人吉言了。”李慈铭不置可否,“明年就是春闱了,论理,我倒也不该说这个,只是老大人为何不试一试,当一次主考官??”

“我倒是想,可惜啊,贾帧之后,再无清流人物为主考官了,就是从考官也轮不上。”翁同龢说道,他也十分的担忧,“如此下去,清流必然要凋零啊。”

“老大人请放心,昔日老大人在勤政殿力陈要出兵北海,这事儿谁都瞧见了,皇上不会不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北海大捷,回来有功者必然要厚赏,老大人这时候求一个考官,有什么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