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杏贞坐在小舟上,听着冯婉贞的歌声,吹着微风,郁结的心情终于发散了些出来,冯婉贞一曲歌罢,杏贞不由得颔首,“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实在是精妙,罗隐此诗深得吾意!”
“罗隐得皇太后一语褒奖,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持桨的安德海连忙凑趣,“何不招他来,好好给咱们娘娘做几首上好的诗?”
杏贞哈哈大笑,边上的玉嫔也是笑的打跌,杏贞笑着指着安德海的鼻子,“你这猴儿,叫你不读书!罗隐是唐朝的人儿,你叫他怎么来给我写诗!行,咱们安公公手眼通天。”杏贞的心情好了起来,开起了安德海的玩笑,“什么事儿是他不能的?咱们就把这差事儿派给他!”
安德海苦着脸讪笑,“这不是想逗娘娘一乐吗?让娘娘高兴着点,晚膳多用些,我就阿弥陀佛了!”
“行,就按你这猴子的话来办,如今我心情好了。”杏贞让宫人把船靠岸,“晚膳看看有没有好菜,若是我吃的不香,那就该罚你了!”
“都包在奴才身上。”安德海笑嘻嘻拍胸应下,小舟在湖山在望边上靠了岸,安德海先跳下小舟,放好踏板,在广云亭候着的是德龄,德龄看到皇太后下舟,就领着一群宫人过来,杏贞就着安德海的手,一脚踏上踏板,觉得有些摇晃,正欲说些什么,一阵莫名的风声吹过,只觉得一阵大力撞来,杏贞猝不及防,胸口剧痛,哎哟一声,就掉进了福海之中。
荣禄穿戴整齐,在承恩公府投了拜帖,很快大门中开,桂祥迎了出来,亲热地朝着荣禄行了个抱腰礼,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荣禄大哥。”
荣禄颇为欣慰地瞧着眼前这个玉树临风的少年,往事种种浮上心头,当年两人在左近城中游玩,每每都会带上这个拖油瓶,欢声笑语可实在已经成为追忆了,如今已然是鸿沟永隔的意思,荣禄拱手施礼,“云骑尉,一别多年,别来无恙?”
桂祥搭着荣禄的肩膀,“大哥你这般客套作甚?倒是白白生分了!父亲已经在花厅等着你了。”
不在正堂相见,说明不是以客人的身份,荣禄心下一暖,点点头,“祥哥儿,你带路。”
惠征在花厅等着荣禄行了个晚辈礼,伸手拉起了荣禄,上下打量了一番,欣慰地点点头,“仲华如今终于熬出来了,也是堂堂总兵,你父亲在天之灵必然也是老怀开慰的。”又叫了富察太太出来见面,“让你额娘来见见,都是自家人。”又特意不许荣禄称呼自己的官职,一定要让荣禄叫自己“世伯”,富察太太出来见过,又是一阵唏嘘,富察太太叮嘱荣禄留饭,自己下去盯着厨房,两人分宾主坐下,桂祥打横作陪,惠征问着荣禄有关江南的军务,荣禄一一作答,刀光剑影战火连天的日子就在荣禄的轻描淡写的话语之中掠过,荣禄又问起北边的战事和抚局,大行皇帝驾崩之后的事儿,惠征摇头叹息,“皇后娘娘实在是伤心极了,听闻大行皇帝龙驭上宾的消息,吐血晕了过去,这生死两隔,还不能相见,自然是……哎!”
荣禄的眉头一紧,“世伯请节哀,那娘娘如今身子可是好些了?”
“就你伯母进宫探望过,前些日子是伤心坏了,身子都不太爽利,如今瞧着大好了。前个去了圆明园散心,想必是跳出来了。”
“小侄从南边带来了上好的金丝血燕,请世伯送进宫里去。”
惠征点点头,笑道,“仲华你有心了。”又说起了家常事,“你瞧瞧,桂祥这个猴头都已经马上要成亲了,你还比他大好些岁数呢,之前你在军中效力,又在孝中,我也不好多嘴,毕竟是为国效忠么,如今到了京中,那就索性,结了亲再往南边去,这样才忠孝两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