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她圆润的歌喉在夜空中颤动,听起来似乎辽远而又逼近,似乎柔和而又铿锵。歌词像珠子似的从她的一笑一颦中,从她的优雅的“水袖”中,从她的婀娜的身段中,一粒一粒地滚下来,滴在地上,溅到空中,落进每一个人的心里,引起一片深远的回音。这回音听不见,但是它却淹没了刚才涌起的那一股狂暴的掌声。皇帝嫔妃和宫人们像着了魔一样,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青衣堪堪唱完一段四平调,杨贵妃摆驾百花亭,接下来是两个太监的插科打诨时间,丽妃终于在被杨贵妃的绝代风华勾引中回过神,瞧见那两个只勾了白鼻子的太监实在是眼熟,揉了揉眼睛,又细细地盯了清音阁上有些醉意的杨贵妃一会,方才不敢相信地低呼:“这是?莫不是皇后娘娘!”

酒醉半酣的咸丰皇帝听到隔着皇后御座的丽妃低呼,有些听不清楚,只听到了皇后两个字,皇帝侧过脸对着惊奇莫名的丽妃说道:“丽妃,你说什么?皇后怎么了?”

丽妃起身走了过来,杨庆喜连忙退开,“皇上,这两个太监臣妾认识,是皇后宫里头的五福和小安子,臣妾分辨了一会子,瞧得真切,这杨贵妃好像是皇后娘娘扮的。”丽妃话语里隐隐有些嫉妒吃味的意思,“皇后娘娘乃是六宫之主,岂能粉墨登场呢。”

皇帝有些难以置信,眯着眼打量着灯火映照下珠翠满头锦衣及地的杨贵妃,此时的杨贵妃已经是挥着袖子低头看鲤鱼池里的鸳鸯:“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鸳鸯来戏水……”醉眼稀松的咸丰看的不太真切,只能问升平署的太监:“丽妃所言可是真的?”

那个升平署的太监窥见皇帝的脸色极为欢悦,大着胆子打千行礼回禀:“回万岁爷的话,正是皇后娘娘亲自排的戏儿,亲自扮上的,皇后娘娘知道万岁爷喜欢瞧新戏,特意排了这舞,为的就是在皇上的万寿节亲自给皇上庆祝呢!”

“你们这些杀才,为何不早告诉朕!”皇帝闻言大喜,站了起来,又俯身朝着栏杆外头的戏台瞧了几眼,脚下有些轻浮,杨庆喜连忙扶住,苦着脸解释道:“哎哟,万岁爷,奴才怎么敢透露,皇后娘娘这是为了给皇上一个惊喜呢,千叮咛万嘱咐就是不能让皇上知道呢。”

安德海饰演的裴力士端了酒上来,跪下:“娘娘,奴婢裴力士敬酒。”

“高力士。”杨玉环用手托腮,醉眼迷离,“进的什么酒?”

安德海回道:“通宵酒。”

“呀呀啐~”杨玉环听了之后微嗔,伸出芊芊玉指指着裴力士嗔道:“何人与你们通宵!”

裴力士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哎呀,瞧奴才这张臭嘴,娘娘不要动怒,此酒乃是满朝文武不分昼夜所造,故名通宵酒。”

杨玉环这才释怀,念白道:“好,如此呈上来。”把起裴力士奉上的金杯,又感伤地唱到:

“人生在世如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