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你之见呢?”咸丰皇帝挑了挑眉毛,思索了一番,微微点头,淡然问道。
“臣妾倒不是看轻了何桂清,只不过有些担心罢了,若是臣妾是白担心,那也是极好的。”杏贞笑道,“皇上且看看,若是何桂清在常州堪用,保得住江南大营,臣妾自然也就是白说。”
如今曾国藩吃了败仗,可以预见的将来,一段时间之内,只要李秀成、陈玉成都在和曾国藩对战,那曾国藩就会败下去,没办法,这太平天国的双子星实在是太彪悍了。
这江南大营不破,苏杭不陷落,朝廷的正规军不覆灭,咸丰皇帝绝不会让曾国藩出任两江总督,这天下第一富有之地的封疆大吏。
俗话说,德不匹位,在位不久,如今这曾国藩和湘军还没成长起来,担当不了这泼天一样的富贵和重担。
“就拿发逆的大军来试一试何桂清到底是不是皇上的好刀。”杏贞继续说道,“皇上冷眼瞧上些日子,再定夺不迟。”
“恩,你说的是。”皇帝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杏贞的话,“这两江总督原本朕是属意常大淳,可自从武昌之战之后,他上书表示自己不通军略,不宜呆在湖广这咽喉要道阻碍国事,申请调离,朕这才让他去四川,打理好着天府之国,总要多些税收才是,何桂清不是最好的人选,朕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恰好正在浙江巡抚的任上,素日里也是敢于进谏,善于议事,朕才让他署理两江而已,还是要看他的功绩的。”咸丰二年太平天国袭江南,桂清以江苏学政身份疏陈军事,抨击封疆大吏软弱,无所顾忌侃侃而谈,咸丰帝感到惊奇,从此对于何桂清有了比较好的印象。
“是。”杏贞点了点头,实在是想不起来江南大营为什么第二次被攻破的前因后果,无法提出建设性的意见,不过这四下牵制想必能减轻这江宁城中洪秀全眼皮底下江南大营的压力,“只能叫曾国藩全力抵挡住,不能在安徽一败涂地,李鸿章南下,江南大营守住,皇上您说的是这三件事吧?”
“恩。”皇帝连连点头,“明个朕就这么和军机说去。”说完咸丰皇帝隐隐有些好笑,自己和皇后成日之间,谈话的内容都是这军国大事了,寻常夫妻之间的家常话平日都说不到几句,虽然自己少些政事处理,得空不少,可是和皇后之间以前有的甜言蜜语少了许多,皇帝拉过了杏贞的手,“皇后你就自己没什么事儿和朕说嘛?”
“臣妾整日就是照顾大阿哥,在园子里游玩,哪里有什么烦心事的,每日都是极开心的。”杏贞笑道,不过想起一件事,还是要多说一句,“皇上,臣妾瞧见了这殿外怎么突然出来了不少美貌的小脚女子当差,问内务府的人,倒是含含糊糊的,没半句实话,所以来问皇上呢。”
咸丰皇帝面上的笑容隐了下去,放开了杏贞的柔荑,微微有些尴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是。”正欲找什么话来解释一番,转眼瞧见了持着拂尘伺候在一边的杨庆喜,便似找到了根救命的稻草,连忙开口,“庆喜,这事你是知道的,你来回皇后的话!”
杨庆喜连忙跪倒,嘴里支吾着说不出话来,“皇后娘娘,这是……”杨庆喜抬头瞧见皇后似笑非笑的神色,打了个寒战,“是外头大臣的主意,说是园子之中寂寥,有这些丽人打更,能……”
“能什么?”杏贞让载淳出去,“大阿哥你找乳母玩去。”
载淳拿着皇帝的香囊,小太监带了大阿哥出去。
“你说呀。”
皇帝到底有些恼怒了起来,似乎偷腥被皇后抓住了的羞愧发作了出来,愠然说道:“你倒是说啊,死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