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复又坐下,老仆送上了茶水,曾国藩挥挥手,“且慢上茶,先把后头正在热着的姜汤酽酽地倒一碗过来,让仲华喝了,这天气可别着了风寒。”曾国藩朝着荣禄说道:“仲华你也要保重身子,这风寒若是得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荣禄坐在椅子上欠了欠身子,“多谢大人关心,标下无碍的,不知大人和本地的乡绅们谈的如何了?”
“全靠着皇上命令老夫组建团练的圣旨,和惠道台前些月送来的银饷和粮草,这才堪堪坚持到现在,可这养兵如同养儿,这泼天的银子每天这么花出去的,还好今天我和那些士绅谈好了,他们派些子弟出来帮着团练当差,混个出身,我也好意思能开口从他们身上咬下几块肉来。”曾国藩捏了五柳须,无不得意地说道。
“如此要恭喜大人了,这银子暂时不用愁,国荃大人和标下更能专心练兵了。”荣禄大喜道。
曾国荃摇头摆脑地感叹道,犹嫌不足,“可惜了惠道台去了北边,得意了那个李鸿章,一下子分到了五万两军饷,让他组建庐州的团练,若是惠道台来了湖南,这些银子可能让咱们的子弟用上好一阵子了,咱们也无需如此窘迫了。”曾国荃一拍大腿,“那安徽的李布政使来咱们这边也好,可惜了那六七万的饷银被逆贼夺走,若是我老曾在,岂能让他们如此猖狂!”
曾国藩摇了摇头,开口教训起自己的族弟,“你懂什么,那可是两江的饷银,无论如何不会到咱们湖广来!如今湖广总督常大人已然下令,叫着湖北总兵王锦绣整顿绿营,将那些不合规格的开出去,把团练补充进去,老夫想着那绿营还不如咱们这另起炉灶,新人马新规矩闯出一片新天地。”
“好,大哥说的极是!”曾国荃拍了拍手,大声喝彩,“眼下咱们也练了几个月时间了,弟弟觉得应该拉出去让这些新兵蛋子见见血,免得到了时候见了逆贼像鹌鹑一般不敢动!”
“国荃大人此言甚是,自从逆贼从广西过境湖南之后,湖南这地方一直不靖,劫匪和流贼甚多,标下的意思,不如先拿这些杂碎练练手,也好叫不胜其扰的士绅们对着咱们印象好些,下次捐献银子也能爽快些。”荣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曾国荃的观点。
“也好,沅甫(曾国荃的字),你去准备下,看看左近哪里有些闹得地方乌烟瘴气的流贼,让二郎们见见血!”
“是!”曾国荃抱拳出了帐门,曾国藩看到帐内没了他人,便对着荣禄开了口,“仲华,京城传来消息,兰嫔娘娘三月初三日已然被皇上封了懿妃了。”
荣禄身子震了一震,脸色变幻了一会,方用着平静的口气恭喜了起来:“那真是要恭喜懿妃娘娘了,入宫一年不到,已然是六宫中第一尊贵的妃子了。”
“就凭着懿妃娘娘给皇上出的火攻之计,烧去了那么多的逆贼水师大船,这个妃位自然是无话可说,倒是咱们要赶紧的把兵练起来,不枉费皇上和娘娘的厚恩,也不让那少荃赶在老夫这个老师的前头,不然老夫可真是丢脸丢大了,呵呵。”曾国藩一脸坚定的神色,待我练成精兵,必然要北上杀的逆贼落花流水。
荣禄也不知道怎么和曾国藩道别出了他的帐室,昏昏噩噩地到了自己帐中,木木的出了会神,猛地想起了什么,掏出了在胸前揣着的杏花玉佩,那玉佩被体温暖的微微发热,荣禄低着头看着那含苞欲放的洁白杏花,忍不住滴下了几滴眼泪。
窗外的春雨依旧无言绵绵的下着。
最怕此生,已经决心自己过,也没有机会再拥有你,
却又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5555555荣禄是个痴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