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常大淳一甩马蹄袖,“我这里安全的很,只要城不破!今日顶住逆贼的攻势,不日就有大军前来救援我们!”

“喳!”

常大淳看着城外浮桥上的闪烁灯光,搜索着微黑的江面上的痕迹,不知道是天色太黑,还是自己的视力不济了,江面上一片宁静,只有滔滔的江水不住的向东流去。

王锦绣还在船上闭目养神,全身披甲,自从来了汉宁府,王锦绣就严令全军十二个时辰披甲时刻准备出击。

一个亲兵疾步走进了船舱,抱拳施礼,对着黑暗中端坐的王锦绣大声地说:“军门,探子来报,逆贼今日已然举起火把,连夜全力攻城!”

“好!就是此时!”因为几艘船上全是装着易燃之物,王锦绣下了严令,船上一律不许生火,因此房里是黑漆漆一片,只有船外如水的月色透过窗檐照了进来,照的王锦绣面色阴沉不定,湖北总兵王锦绣猛地站了起来,激地铁甲簌簌作响,“传令下去,全军卸下军旗,身披水靠,准备好引火之物,顺流南下,咱们。”王锦绣的眼中一阵狂热,“咱们把逆贼的船烧个底朝天!”

“喳!”

第20章 武昌大战(四)

常大淳的身边只剩下一个伴当,陪着这位本来已经转任甘肃巡抚却被太平军滞留此地继续留任的湖北巡抚,坐了一天,半粒米没进,常大淳却没有丝毫饿意。伴着隆隆炮声,和身后的棺材,常大淳闭上眼,慢慢开口了。

“老李,你跟着我十多年了吧?”

“是的,老爷,自打你从湖南老家出来,小的就跟着你了。”

“也十多年了,唉,皇上施了这么好的计策,本来我遵命执行就好,可惜啊,我这几日看看,湖北的绿营着实是不争气,烂到底儿了,这武昌城啊,也估计守不住几天了,老李,你等我死后,把我的衣冠带回湖南去,也让家里的妻儿有点念想。”

“老爷!”老李泣不成声,“老爷跟着小的一起走吧。”

“我身为湖北巡抚,守土有责,皇上已然给了我权限,允诺弃了汉口汉阳两城不追究老夫的责任,要是再丢了武昌城,纵使皇上不怪责,我也无脸见江东父老了,你勿做那女子哭泣之态,回家之后,叮嘱我那不孝子,如今贼势甚大,叫他安心在家读书,特别是要读兵书,等有了脑子,有了谋略,再出来为父报仇!”老李含泪应下,用粗布的袖子擦了脸上的泪水,站到常大淳的身后继续沉默着不说话。

城外的炮声突然变响了,轰~~地一声,站在城门楼上的常大淳觉得脚下的砖石都颤抖了起来,常大淳看着西边的碉楼,只见碉楼附近燃起了大火,城外的太平军开始了欢呼。

一个亲随跌跌撞撞地跑上了城楼,浑身带血,脸色在月色下显得特别惨白,“抚台大人,城西,被逆贼用火炮轰塌了一个角,逆贼,逆贼马上就要攻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