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钧不满意,免不得发怒,唾骂众人无能,只知道吃俸禄,却不能有用于国。众人实无良策,估摸着也知道力量对比悬殊,本就忐忑,被王延钧一骂,更是心下难安。如此恶性循环,殿中的气氛当真是混乱得很,君臣乱成一锅粥,干着急。
最后还是薛文杰的一番话,让王延钧内心安定下来。
薛文杰严肃地说道:“唐军虽然大举来袭,但大闽并非就大难临头了。要知道闽地山川纵横、道路不变,那唐军要进抵长乐并不容易,只要我等能守住建州,彼之有十万之众,又能奈我何?”
“请陛下修甲兵、幕勇士,增援建州,同时戒严长乐。只要我军守住建州,唐军就寸步难进。又因大闽军民知地形,而唐军必然于此不熟,一旦建州能坚守一段时日,陛下再遣勇士,出山道,分股袭扰之,或断其粮道,则唐军必溃!”
“陛下奉天命、顺人心,而即帝位,只要陛下立志抗敌,我大闽立日可得十万勇士!只要陛下表明志向,誓与大闽共存亡,大闽就能有一道坚不可摧的长城!”
“当此之际,陛下还需遣使岭南,与刘龑结盟,若能请动汉军,则大闽声势大涨,要守住国土实在不难。而若能击溃唐军,大闽王师未必不能出闽地,趁机西越武夷山,进入吴地。李唐新得吴地不久,根基未稳,大闽若得吴地,便能大出于天下!”
王延钧听罢薛文杰的话,精神大振,这些话“字字珠玑”,可都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不禁连连赞叹,“朕就说嘛,我大闽又非鱼肉,怎会任人拿捏?岂能一朝敌寇入境,便毫无应对、反击之力?薛卿之言,正和朕心!”
这时候有人说话:“若是唐军遣水师,直奔长乐而来,大闽何以阻挡?”
薛文杰老神在在道:“这天下莫非只有唐军有水师?我大闽也是有水师船舰好几百艘的!只要把守住马尾江口,唐军如何进得来?”
王延钧听罢此言,握住薛文杰的手,感怀道:“薛卿之言,实在是谋国之策,朕没有看错人!”将其好生夸赞了一番,又让众臣以之为楷模。
薛文杰最后自请入汉,去游说刘龑与闽国结盟,请刘龑发军来援。对此王延钧自然大为宽慰,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出宫的时候,薛文杰脚步轻快,走在最前面,完全没有留意到背后之人的议论。
众大臣结伴而行,凑在一起戳薛文杰的脊梁骨,“此等贼人,阿谀奉承,靠谄媚而得陛下信任。平日里只会逢迎君意,为讨陛下欢喜,完全没有道德操守可言,且多出祸国殃民之策,完全不顾黎民社稷。而他自己则仗着陛下宠信,多番揽权,大肆收受贿络,闹得朝野怨声载道,而今陛下竟让我等以他为楷模,实在是可笑可悲至极!”
吏部老尚书悲泣道:“诸公少说两句吧。眼下唐军来攻,正是国难当头之时,陛下还需诸公合力辅佐,方能带大闽渡过眼下危机,万不可在此时内斗啊!”
“老尚书高洁!”众臣口中虽然赞叹,实则心里各有心思,但基本都没有要为闽国赴死的志向。
薛文杰的脚步之所以轻快,可不是因为受了王延钧的褒奖而得意,他一跨进府门,就叫来府上的管事,让他们赶紧收拾金银细软财物,准备离开长乐府。
他的妻子急急忙忙跑过来,“你这是要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