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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苏啊老苏,我说你为何板着一张脸,原来是在眼红张兄,哈哈……”苏逢吉笑得不能自己,“我们这位威名赫赫,在诸多官吏眼中,七尺之躯就跟大唐律法一样婉若神明的苏郎中,竟然也会妒忌同僚?你这可是自己打自己脸啊!”

苏禹珪不咸不淡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苏逢吉当即不乐意了,“你说甚么?”

张一楼见两人又要开始掐架,连忙转移话题,“听说江文蔚、张易、朱元三人各有所长,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江文蔚,建安人,文采斐然,有韩昌黎之风,论述的经世之策,更如羚羊挂角,深得诸位宰相欣赏;张易少年曾读书于长白山,后又到嵩山求学,‘食无监酪者无岁’的事迹,早已传遍洛阳,其文如其人,极有豪烈之气,任相说他‘雄健无两,将相之才’。”

听到这里,苏逢吉又开始挤眼打趣,“这张易岂非就是第二个老苏?”

苏禹珪目不斜视道:“苏兄此言,颇有自愧不如之意也。”

苏逢吉眉头一动,怒火中烧,正要挑事,张一楼又连忙道:“最后是这朱元,颍州人,此人先前声名不显,直到放榜后考卷策对流出,时人才知其才。此人论述时务,言辞简洁,然无不切中要害,针砭时弊,寥寥数语,却一针见血,最叫人拍案叫绝的是,此人在兵事上见解颇深,听说太子殿下看了他对江淮战事的见解,都点头赞赏过。”

说完,见苏逢吉、苏禹珪片刻不发一言,张一楼自顾自叹道:“今岁朝廷取士数百,洛阳城一时群英荟萃,天下俊彦如过江之鲤,此乃国之大幸啊!”

苏逢吉没去看他,苏禹珪依然目不斜视,两人四目交锋,如有刀光剑影,张一楼话刚落下,这两人就又要撸袖子打口水仗。

张一楼头皮一阵抽疼,眼前这两位被皇帝、太子、诸位公辅盛赞的大才,若是让人知晓他俩一碰面就如孩童过家家一般,不是把酒言欢亲如兄弟,就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真不知是何感想。

张一楼不得不使出杀手锏,先是凝视着苏禹珪,“苏兄自修缮律法十二章一鸣惊人之后,已然成为刑部柱石与大唐律法的标志,经年以来整肃不法,莫不有章可循,无人不服。一身正气,便是巡视州县,短短旬月也能让地方肃然。假以时日,侍郎、尚书岂是苏兄仕途顶峰?”

见苏禹珪脸色微红,张一楼又看向苏逢吉,“苏兄之才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数年来无论是任职朝廷还是两川,无论是吏部还是工部,都能成绩斐然令诸公赞不绝口,若说元锡之才在于专精,苏兄之才便当得广博二字,日后朝堂公辅岂无苏兄?”

苏逢吉与苏禹珪双双都不说话了,两人间的火药味也不见踪影。

茶博士水亮的眸子好奇的打量着忽然静默下来的三人,只觉得眼前景象实在是有趣无比。

张一楼忍不住道:“二位怎么不说话了?”

苏禹珪道:“话都让你说了,我们还有甚么可说的?”

苏逢吉道:“你简直比那位和泥刺史还要会和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