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季兴不敢骤然勒住马缰绳,否则必将为后面骑兵冲撞,曾经沙场的惯性,让他俯身马脖旁,缓缓降低马速。
变故陡生,城门处的江陵守军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抽刀持枪,奔下城墙。他们奔走呼喊,那还未出门的高季兴护卫,得知前方战况,纷纷向城外展开。
恰在这时,城门内,清冷的百步长街,突起马蹄声。一支青衣骑队,从城中杀将出来。
他们人数并不多,骑马者不过一二十人,后有数十人手持长刀,徒步跟进。
为首两骑士,一男一女,男着明光铠,女披柳叶甲,皆握横刀,一左一右,率领不到百名锐士,悍然杀向城门。
……
子时,江陵城外码头。
“第五丫头,江陵水师出动了!”混战中,赵象爻一刀劈开一名青衣衙门锐士的脖子,一脚将对方踹下船去,抬头望见江面远处灯火练成一片,向这边靠近的楼船,立即大声呼喊。
距离杨吴楼船“旗舰”仅一船相隔的一艘小舟上,手持双刀的第五姑娘解决完面前的对手,从乱战中抬起头来,被汗水与血水打湿的青丝贴在脸上,将她那张小巧柔嫩的脸衬托得有些狼狈,一对锐利的眸子望了远处江陵水师一眼,再看近在咫尺的杨吴“旗舰”,眸底闪过浓浓的不甘之色。
鲜血将红裳浸透,火光中服饰的颜色更深了些,第五银牙紧咬,她在往来厮杀的人群中,回首望了不远处的赵象爻一眼,这时一缕血雾在她近旁飘飞,她大声道:“赵象爻,帮我!”
第五从来都不是矫情的那类女子,虽说近来她不再如先前那般冷异,却也跟温柔扯不上半分关系,她依然倔强而好强,“帮我”这样的词语,不该从她口中出现。
听到这两个字时,赵象爻大惊失色。他方才的话意思很明显,江陵水师出动,这场战斗已不能再进行下去,军情处必须撤离。换句话说,此次行动,已无可辩驳的失败了!但第五的回话,却在表达另一层意思。
“丫头,不可!”赵象爻忙转身大喊,但已经晚了,在他的瞳孔中,映出的是第五那玲珑小巧的身影,如月季般绽放的红裳,已从小舟上跃起,翻身上了船顶,再一个起跃,落在旁边青衣衙门船舶的舱顶上。
一名青衣衙门杀手魅影一般杀出,长刀劈斩向第五姑娘娇小的身躯。瞬息之间,赵象爻只看到红裳飘动,如花瓣在风中转腾,第五姑娘已到了那名青衣衙门杀手身后,背对杀手的她,手中短刀锋刃上有鲜血滑落。
那名青衣衙门杀手从舱顶上倒下去。
在舱顶上站起身的第五姑娘,衣袂在河风中舞动,她握紧双刃,昂起头,看向面前的那艘庞然大物,倔强的声音如彼岸花在盛开,“军情处,不可一败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