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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进行到中期,李存勖走下王座,与民同乐。

作为这场宴会表面上的功臣,李嗣源父子受到众臣轮番敬酒恭贺。

这期间李从璟跟从马直都指挥使李绍斌,这位昔日主将和从马直诸大将,也都叙了不少同袍之谊,还相约过两日再好生相聚。

李嗣源之后又带着李从璟去认人,跟大唐一些实权大将混个熟脸,来日好互相照应。这些将军看到李从璟,免不了夸赞一句虎父无犬子,李嗣源立即就要哈哈大笑,很是得意。

这些武将多得是草莽之人,未必识得多少礼数,又多是桀骜不驯之辈,李存勖称帝没多久,一门心思灭梁,来不及制定太严格的礼制,所以宴会到后来,武将之间相互拼酒以至于勾肩搭背,简直跟酒楼差不多。

“哼,世道不古,空使竖子成名!”一个饱含讽刺的声音,在李从璟耳边响起。

李从璟和李嗣源循声望去,果然就看到吴靖忠。本来父子两人没打算理会这老头,煞风景,不过吴靖忠一来嫉妒仇家风光,二来方才被李从璟骂他“老匹夫”给气着了,这下主动找茬。

看到李从璟父子望过来,和一群武将坐在一起的吴靖忠,也不看李从璟,冷冷道:“一时得意,未必一世得意。乳臭味干的小子,还是不要太嚣张得好!”

这下两边围坐在一起的人,都发现吴靖忠和李从璟之间的火药味了,一起望过来。

李嗣源大怒,自家儿子被人家这样挤兑,哪里忍得下去,当下就要还击。李从璟拉住李嗣源,道:“父亲,这种对手何劳你出马,交给孩儿就好。”

李嗣源看了李从璟一眼,点头道:“好,为父坐着看便是。”

李从璟也不看吴靖忠,心想你会装逼,老子也会,嘴里毫不留情道:“得意总比失意要好。我还年轻,机会多的是,可不像老将军,这辈子恐怕没什么指望了,不知老将军这些年可打过胜仗?”

李从璟这话可谓刻薄至极,吴靖忠花白胡子又是一抖,却没有立即失态,而是冷笑道:“竖子好生没有教养,除了嘴皮子厉害一些,还有什么长处?年纪轻轻伶牙利嘴,日后怕也是个靠一张嘴搬弄是非吃饭的主!”

吴靖忠话说的简直恶毒,李嗣源怒气更甚,李从璟却浑然像是没听见一般,脸不红心不跳,淡淡讥讽道:“要说嘴皮子厉害不厉害,晚辈不敢逞强。不过晚辈是不是靠嘴吃饭,天下人有目共睹,倒是当日魏州一战,老将军身受重伤,而敌将张郎却没事人一般,依旧生龙活虎,险些攻克魏州。要不是晚辈后来取了他人头,只怕下回见了他,老将军的面子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咯。”

“说得好!”吴靖忠没说话,李嗣源已经忍不住赞扬起来。

李从璟谦虚道:“父亲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