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答允,却见清平夫人招了招手,将孙向景叫道自己身边,又说道:“要说这个少东家,我一个女人只怕是当不得。奈何我这小师弟尚且年幼,一时不好接受这些买卖。诸位叔婶还请以他为主,多多帮助,有事多问我一句,也就是了。”说着话,清平夫人一推孙向景的肩头,叫一脸茫然的孙向景给众人行礼。
众人依旧答允,自然没有二话。一旁的长生老人和师娘对视一眼,都是欣慰一笑,知道今天这事儿算是办的圆满,清平夫人的处理也是十分妥当。却是却是因为清平夫人和陈风崇自有清平坊的生意,孙向景这边又是一无所有,两人离开之后,又清平夫人从旁协助,叫孙向景好生将这些庄园接下,自然是最好的安排。只可惜孙向景年幼,又是赤诚,很多事情不懂,也不能做主,饶是这些人都是多少年的家仆,最是信任得过,众人却也不愿意冒险试探人心,还是需要厉害的清平夫人坐镇才是。
长生老人这边的事情,原本就不需要诸多繁琐礼数,只要话说得清楚,今后清平夫人自然有法子好生打理。众人一时欢聚,师娘着人准备了长桌大宴,也是好生招待一番众人。清平夫人则是与一众主事之人好生沟通交流,也是要熟稔些许,日后一切种种,才好举动。
一时,山庄之中也是热闹一片。
次日清晨,众人早起,齐聚大堂之中,却是不见了长生老人和师娘。好半天之后,才有下人慌慌张张前来禀报,说是找遍了山庄也找不到两位,只在长生老人书房之中寻到一封书信,其余一应细软行李,两人都未带着,似乎是已经外出云游去了。
同门三人对视一眼,俱是苦笑,却是门风如此,大家都是不希望看见那等哭哭啼啼的离别景象。那年在西宁城也是这般,如今也是这般,长生老人和师娘竟是连夜走了,不曾惊动任何一人,更是未曾携带任何东西,走得十分轻松写意。
众人倒是不担心两位的生存情况,毕竟长生老人如今这等境界,原不是众人所能想象的,就算是说他会点石成金的仙术,众人也能平静接受,想来就算云游在外,倒也不会有什么生活上的难题。只是数十年的师徒父子,如今一朝分别,饶是先前就有了万分准本,此刻还是叫众人有些伤心难过,大堂之中一时沉默。
好半天,孙向景站起身来,几步走到清平夫人身旁,一时扑进她的怀里,无声哽咽。清平夫人也是眼含泪光,小声安慰着孙向景,自己却也难过得不能自持。陈风崇自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是倍觉悲伤,却是知道今日一别,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与师父师娘再见,饶是他嬉笑汉子,这下也是虎目含泪,悄悄拉了衣袖擦了。
好半天之后,三人才勉强平复了情绪。清平夫人下令,要一众下人好生打理长生老人和师娘的房间,今日是什么样,师父师娘回来还要是什么样,一切种种,俱是不能有丝毫变化。众下人这下才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长生老人此番外出云游,弟子们的表现竟像是生离死别一般。大家都是心中有数,也不敢多嘴,一应地答应,下去安排。
长生老人留下的书信,最终还是被清平夫人小心拆开,却见其中还有一个小小的信封,写着孙向景的名字,原是师娘的笔迹。清平夫人和陈风崇都不好去看孙向景的书信,孙向景倒是直接就将其打开,却见信封之内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数字,年号不像年号,日子不像日子。三人俱是难解,只得好生记下。
孙向景收好了师娘给他的信,三人又是仔细来看长生老人留下的话语。在那书信之中,长生老人说明了自己不告而别的缘由,也是与众人所想一般。随后,长生老人又是嘱咐众人好生练功,直说自己曾经占卜,徐方旭还有重回山庄之时,只是卦象晦明,难以堪破,要众人好生等待,但先不要将师娘的事情告诉徐方旭,待得时机成熟,再一一与他说明。
此外,长生老人将自己一生的武功感悟记录在了书册之中,就放在书房之内,与自古流传那本祖师手书的《太玄经注》一起,要众人好生研读,多学些本事。
再之后,则是师娘的笔迹,其中透漏天机,直说弥勒教兴衰具有天数,众人若是与弥勒教真到了不死不休的时候,千万不要与他们硬碰,只求明哲保身,等候天时,待得庆历七年弥勒教大肆举动之后再做反击,庆历八年正月,弥勒教就会被朝廷彻底镇压,灰飞烟灭。
众人看着师娘的书信,个个都是背后冷汗直流,却是大惊于师娘这般了解弥勒教,竟是预言未来一切因果,指点着众人趋吉避凶,今时今日就已经将弥勒教的死期和死法彻底注定。也是师娘实在为了众人安全,不惜泄露天机,冒着莫大的风险,将此事说出。
再之后,也就是些寻常话语,师父师娘都是着众人好生避过劫数,相互扶持,待得大劫过去,定有再回之时。
众人看完书信,一时无言,也是沉默半晌,又是坐在一处,好生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