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和旅顺在辽南半岛的最南端,被不连贯的山脉和丘陵包裹,所以对于能得到海上支援的明军来说,很是易守难攻。
自北来的建州女真很难在金州城下堆出足够的兵力,通过山脉丘陵这边很不容易,运送给养粮草也是艰难,这也是金州支撑这么久的原因,是那边天然的屏障。
但出了这片区域去往复州,那情况就完全不同,自复州到盖州卫一线的半岛西岸都是适合大军运动的平坦地形,而且这片区域还和辽镇的大平原相连,自盖州卫到海州卫,然后向西北去往广宁,或向东北去往辽阳和沈阳,沿路都是坦途,还有辽河水系和凌河水系平行。
而广宁和辽沈这两处则是建州女真囤聚大军的所在,也就是说,建州女真可以比较方便的调动大军杀过来,复州那边又没有什么地形的屏障,易攻难守,直面大军的威力。
看着陈昇不为所动的表情,陈继盛眉头不为人注意的皱了下,然后开口劝道:“陈将军,咱们辽地苦寒,冬日里便是海港也会封冻,到时候船没办法过来,给养断绝,而到了冬日,道路坚硬,适合鞑虏大军动作……”
陈昇的神色与其说是不为所动,倒不如说面无表情,陈继盛和张盘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对方听进去没有。
陈继盛和张盘对视一眼,陈继盛更加恳切地说道:“陈将军,在下冒昧问一句,接下来登陆的兵马还有多少?”
“步卒三千,骑兵一千五百。”
“那就是精锐万余,冬日农闲,鞑虏这边可以动员的女真、蒙古和汉军恐怕会超过五万,这数目上就有五倍的差距,而且还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而海上封冻,贵处则是孤军。”
看到陈昇点点头,陈继盛才继续说下去:“贵军初来关外苦寒之地,冬日里的冻伤不适肯定不少,这对士气影响巨大,搞不好就有可能崩盘,何况,金州到复州那边,军需只能走陆路运输,耗费同样不小,更容易被人掐断粮道,拦腰截断,到时候头尾不能相顾,若这海运不能开航,那就有大凶险!”
陈昇的反应让陈继盛和张盘两个人都有些烦躁,这徐州大将虽然年轻,可这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却像是四十几岁的年纪,两人说了这么多,压根看不出他的态度。
“陈将军,你这万余兵马在金州扎营最是方便,这边易守难攻,鞑虏即便汇集大军也没办法奈何我等,而且这金州有港口,距离山东登州府近便,可以就近汇集粮草物资,以图长久,等扎根深入,等到明年适宜行动的时候再做打算不迟。”
说到这里,张盘迟疑停顿了下,但还是开口说道:“以贵军的强悍,哪怕撤回登州府休整,等到来年开海,汇集大军杀过来都不迟!”
“在下说句不吉利的,这沙场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万一有个闪失,在这远离关内的地方可就是大祸,现在势头这么好,可千万不要折损了。”
作为刚刚投降的军将,陈继盛和张盘的话已经说得过了,说完之后有些懊悔和忐忑,却在等着陈昇的反应。
“二位说的很实在,也都是肺腑之言,这样的做派很合赵家军,我看好你们以后的前途。”陈昇先说了这么一句,尽管年纪比对方小,可在场众人却觉得理所当然,那边陈继盛和张盘也都松了口气,这年轻魁梧的军将虽然淡漠,话语却很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