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小子们手抖了,这可是京城啊!”吉香看着没什么损害的京城城墙,在那里喃喃说道,他能理解刚才那炮手的失误了,赵家军的大部分,不,绝大部分士兵都是第一次看到京城,但却已经听过很多很多次了,在没有加入赵家军之前就听过很多很多次,在他们心里,这京城是天上人住的所在,有神鬼庇佑,连碰触都是罪过,谁能想到现在居然架炮轰打。
这种心情吉香也能理解,他以为自己没这么想,但炮弹击中京师城墙的那一刻,吉香心底的很多想法泛起来了,他的感慨没有持续太久,只是转头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按照操典开炮,开炮!”
当第一炮打出之后,赵家军炮手心里的敬畏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兴奋,那种胜利者的兴奋,他们动作加快,给自己打着号子,一边吆喝一边装填弹药,很快,第二轮火炮又是打响,伴随着炮响的还有欢呼,护卫在炮阵周围的赵家军步骑兵马都在欢呼呐喊,都在挥舞着手中的兵器。
尽管没有打下京城,可这种肆无忌惮的轰打,这种胜利者的从容宰割,让每名士兵心里都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我们这次不进去,下次可以再来,我们徐州赵家军从南到北,纵横无敌,天下间没有人能挡得住我们的,不管什么边军,还是什么京营,在这大明天下,徐州兵马没有敌手了。
三门重炮开火七轮之后,因为炮手们劲头太足,装填太快,本来可以连射十轮或者十一轮的重炮炮身都已经发热,炮手们讪讪的拿湿布擦拭炮身,让火炮凉下来。
石满强和吉香脸上带着笑容,没有斥骂兴奋过头的炮手们,而是看着被几十发炮弹轰击过后的京城城墙,隔着千余步虽说看不清太多细节,可这次炮击的效果却已经很明显了。
刚才很是齐整的城墙立面已经看着破烂斑驳,但也就仅此而已,根本对主体没什么影响,石满强闷声说道:“要是把咱们的火炮都集中过来,对这城墙一角轰打,应该能打塌,到时候还是要硬攻进去,要花费些工夫!”
“轰塌城墙不难,难题就是城内官军的抵抗,这城池的马面墩台和瓮城都很齐备,人手器械也不缺,真要死心对打,我们的确会有麻烦,不过看这一路来遇到的,他们有胆子死拼吗?”吉香冷笑着说道。
炮身冷却没有花费太久,当开始装填弹药准备的时候,分散在此处警戒的赵家军轻骑传回了消息,有官差打扮的人手持白旗靠近,看穿着身份不低,而且没有带太多随从,并不只是一路来,共有三路过来……
赵家军上下都已经习惯了火炮的震撼和巨响,可京师城头上的守军从没有这个经历,当第一发炮弹打过来的时候,每个人都躲在垛口和掩体后面,自以为能够安全,但重炮炮弹的冲量让城墙都在颤动,连续不断的炮击更是加重了这个感觉。
在石满强和吉香那边看来,京师城墙足够厚实坚固,能挡住重炮的正面轰击,可在城头守军那边,大家却感觉自己在惊涛骇浪中,站立都站立不稳,这城墙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粉碎,自己则是被埋在这废墟下,当第二轮炮击打响的时候,已经没有人敢在城墙上呆着了。
带队的军将甚至顾不得督战,直接向着城下跑去,看着上面的人跑了,兵卒民壮们更没心思呆着,大家都觉得多留一会,死的可能就大一分,什么忠心热血都跟着崩散,只想着快点离开,那些在城头的文臣和宦官比起武将官兵来强不到那里去,胆小的早就逃了。
想要铁骨铮铮、以死殉国的文官和宦官们虽然咬牙留在城头,却是不知所措,忍受着城墙一次次的震撼,整个人瘫坐在马道上,甚至趴在那里,被每一次震撼惊吓的嚎啕大哭,也不知道这嚎哭是因为赵家军的强力,还是因为万念俱灰。
相对于城头上的感觉,城下的营盘心神定些,看着这么多人跑下来,自然知道城防到了最空虚的时候,城外如果真想攻城,恐怕这边真挡不住了,几名挂着都督衔的大将都是急了眼,带着亲兵家将逼着官兵上城,甚至连禁军都用了起来。
在锋锐刀剑的逼迫下,刚跑下来的那些人有硬着头皮上去,跟他们一起的还有拿了重赏的亡命选锋,可就在他们上城的时候,赵家军的火炮炮弹打到了城头上,这次的轰击除了示威之外,还要测一些东西,所以会不断的调整射角,这一次也是巧,直接打到了城上。
沉重的金属炮弹击中了垛口,京师城墙垛口也是用远超平常规格的砖石垒砌,和天下间绝大多数城池比起来都足够厚实了,但没有夯土的减震,这砖石在十几斤的炮弹面前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