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满强淡然点点头,郑老海又问道:“那这港口的停泊贸易和各种采买,还有从前的各种规矩,要不要变?”
“郑老爷,你们人还是一样的人,船还是一样的船,彼此又没什么仇怨,为什么要变?要是贵方因为变动有什么想法,可以过来商议,我家进爷那边会有安排。”这个问题是那叶文书出面回答。
听到叶文书的回答之后,这郑老海脸上也没什么喜意,却转了个话题问道:“既然如此,海州船厂我们大帮可以用吗?”
“自然可以,这船厂能建起还要仰仗贵处的帮忙,里面的船匠师傅还是贵处提供,我们怎么会过河拆桥,一切还和从前一样。”叶文书笑容可掬。
郑老海经历过这么多风浪,自然不会被这样的说辞打动,他沉吟着又是问道:“那么盐货、铁器、徐州布和烧酒这几项怎么算?先前答应卖给我们的火炮还卖吗?”
被问到这个,叶文书稍一迟疑,继续笑着回答说道:“请郑老爷放心,公平买卖,贵处只要能做到从前答应的,那么徐州这边答应的也不会变,都和从前一样。”
盐货是必需品,向福建运送淮盐不仅仅是暴利,更有政治上的意义,铁器和武器以及船只构件相关,对于海商这种武装商队来说也是根本,而大明沿海能提供大量质优铁器的地方,也只有海州港这一处,而且价钱还过得去,徐州布和烧酒都是暴利的商货,甚至值得为这两样货物单独跑一次北方,火炮是军国重器,这就更不必提了。
既然这些东西还维持供应,那么双方的关系就不会有什么变化,只是叶文书的承诺并不能让郑老海放心,他一直盯着石满强看,发现石满强没什么拒绝否定的意思,这才放松些许。
“也罢,也没什么可多说了的,我家龙头掌柜有个说法,这李家的船只以后不能航行于海上,若被我家大帮看到,必然是船毁人亡,不死不休。”郑老海声音变得森然不少。
石满强抬起头,脸色变冷,那十余艘广船可是难得的资源,这什么郑家大帮如果这个态度,那以后少不得一战,先前答应的那些贸易优惠之类的也不必提了,不过郑老海又是闷声说道:“若是徐州的船只出海,大家少不得都要行个方便。”
这句话说完,屋子里刚有些紧张的气氛立刻松弛下来,郑老海也不多说,只是抱拳说道:“既然交待完了,老夫就不在这边多耽搁,等下会有人将货单递上,这次要的盐货和铁器数量不多,还请这几日交卸完毕,我家龙头掌柜也说了,进爷英雄了得,他是一定要登门拜访的,到那时再来叨扰。”
郑老海向外走,石满强和叶文书起身相送,能看得出来,外面等候郑老海的那些护卫们心气高昂,甚至对赵字营的人都有些敌意,而郑老海的情绪却不怎么高,临上船的时候还感慨了句:“早说要回家养老,可这么折腾下去,怕是死都要喂鱼了。”
本以为会打一场海陆的攻防,没想到还能做生意,但海州港口的准备很充分,盐货和铁器甚至徐州布都有储存,云山行在港口的管事们已经开始备货算账,海船上也有些倭国的特产要卖过来。
“咱们这边做生意是为了能打胜仗,这些海上人打胜仗强武备倒是为了做生意,这次压舱的居然都是铜锭和金银,难道这追击还要兼顾着入港贸易吗?”回程时候,叶文书却忍不住感慨两句。
他们去送郑老海,那李思明还被家丁看守着没动,等石满强和叶文书回来,先前畏缩怯懦的李思明却咬牙切齿地说道:“二位,那郑老海人面兽心,他这些都是虚言诓骗,你们万万不能相信,不然就会被残害啊!”
叶文书冷冷笑了声,而石满强甚至都懒得接话,直接安排人将这李思明带下去安顿,人离开之后,石满强忍不住说了句:“郑老海其实也没说错,这大帮要是交给这李思明,恐怕就真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