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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葛田丰很不满足的吃了几顿半饱,县城内的粮食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大家都或多或少的有了点私底的存货。

“……大伙去济宁,那边粮食更多,那边存着全天下几分之一的粮食,到了那边,咱们可以年年吃饱……”

开始时候还有人讲什么神佛,到现在只说是吃饱,这种不需要辛苦劳作就可以肆意妄为,还能吃到粮食的感觉,对饥饿几年,濒死绝望的流民来说,实在是太有吸引了,不少人都被这个煽动起来。

“……谁手上没沾到血,这县衙门的人都被咱们杀了,这城池都被咱们破了,难道还有后悔的机会吗?谁要不干了,官府找上门来,那就是死路一条……”

快活的时候是快活,想想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想想要面对王法,些许迟疑也在这心惊胆战中烟消云散了,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至于那些手上没沾血,到这个当口又想要走的,还有更赤裸裸的手段。

“……谁要想走,问问俺这口刀答应不答应!”

“他一定是官府的奸细,是妖魔,是混在咱们大伙里面吃肉喝血的,把他烧死了!”

斩杀几个人,几个人被架起火堆活活烧死之后,人人战栗,谁也不敢说什么走了,唯一的选择就是跟着乖乖走下去。

从汶上县到济宁州,尽管沿路有不少靠近运河的富庶村寨,可对于越来越庞大的饥民流民队伍来说,这些物资只是杯水车薪,每个人捞到的那些私货很快就消耗干净,大家没有吃饱几天,又重新尝到了饥饿的滋味。

有个读过几天私塾的流民脑子聪明,很多事看得明白,打破村寨后,葛田丰曾听他说,村寨里粮食不少,可分到大伙手里的却不多,差的那一块不知道去哪了。

葛田丰没多琢磨,说这话的那流民第二天就死在半路上,也没什么人理会,天天都死人,死的还不少,谁死也不稀罕。

这一路南下,葛田丰别的不知道,只知道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偶尔一次被叫去帮忙,人站在高处,只看着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人,甚至望不到边际。

队伍里男女老弱都有,老人很快就撑不住了,毫不意外的死在半路上,而女人和孩子则是另外一种境况。

葛田丰发现,随着队伍的人数变多,队伍里并不仅仅是流民饥民了,尽管有些人看着破衣烂衫,却是健壮的很,这等人往往拿着兵器,而且每当大队停下,就有那衣着光鲜的角色来到,他们挑选合适的孩童和女人带走,稍微见识过的人都知道这是人贩子,可没人觉得不对,能被买走卖走,哪怕是进火坑里,也比饿死的强,何况在这几万十几万的流民大队里,混乱异常,大家也是无法无天,经常有女人被糟蹋,连俊俏些的少年也经常遭殃,还是去火坑更好。

大伙都觉得能被带走是享福,葛田丰也能想通这个道理,不过他偶尔发现,那些过来挑人的人贩子是给钱的,银子什么的都是给那些香头还有更上面的人物,难道有人把大伙当成货物来卖?这到底是什么心思?不过葛田丰知趣的没有去说,少说几句,多活几天,他清楚记得自己父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