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任由这伙徐州人拦着漕运,让相关的人都没得发财,秋粮秋赋的日子就快要到了,这么折腾下去,今年岂不是没得收获,连打点的银子都没有,那以后还怎么生发,京城和南京的大佬们还怎么讨好?
既然这伙徐州人并不是要造反,只不过求个放人,何不把人放出来,那岂不是大家都好说。
京城里那些没卵子的内官胆子越来越大了,都察院的御史也是好抓的?那是个马蜂窝,随便一个七品御史,天知道背后站着什么人,你就敢扣上谋反的罪名抓人?
即便这个御史已经没了朋党,没了靠山,可你怎么就知道激不起那些读书清流的同仇敌忾,万一这帮人闹起来,要出大事的,这伙内官一点分寸也不知道,肯定是魏公公新近提拔起来的生瓜蛋子,给大家惹出了大祸。
不过细究起来,抓王友山这桩莽撞事,没有激起京城言官清流们的鼓噪,反倒惹得地方豪霸拦河,这实在是古怪的很。
想归想,凡是和漕运相关的官员豪商,不再认为赵字营是自寻死路,等朝廷灭杀之后大家分尸分肥,而是开始想办法顺着赵字营的意思做,看看能不能把关在大牢里的王友山放出来。
但大家也都明白,这些事是要做的,可不是马上要做,保定总兵鲁钦率领的官军虽然做不到日行千里,可算计眼下的路程时日,不超过半个月,这北直隶和山东的四千余兵马就要进入南直隶了,等出了结果,才是真正选择行动的时候,现在,大家做好准备就是。
北直隶、山东、南直隶,不知道多少人在关心鲁钦所率兵马的进城,现在大家已经知道,这支兵马已经出了东昌府地界,进入兖州府了。
抽到这个去往徐州侦缉反贼,查明敌情的差事,栾宏一直觉得倒霉,要不是那晚上多喝几杯烧酒,晕乎乎的和其他几个百户抽签,怎么也不会捞到这个凶险的公事,出京之后,栾宏在路上一直骂个不停,抽签的时候,其他人一定做了手脚。
锦衣卫出京办差,最好的差事莫过于问罪抄家,可以狐假虎威,上下其手,这侦查敌情的消息非但没好处,还有送命的危险,是最坏一等。
百户栾宏也是拔刀见过血的,不是那种养废了的草包,知道在这个当口上不能耍什么锦衣亲军的威风,所以在进入山东地面的时候,就招呼着大伙换上了便装。
事实上栾宏也明白,他所在这个千户能出来办差做事的也就是自己,其他人都是养废的,这次就算抽签没有抽中,只怕差事也会用别的方式掉在自己头上。
因为这差事催促的急,所以一路快马急赶到了鱼台县这边,然后才装成行走四方的商贩,背着包袱什么的准备步行进入。
这山东同样不是什么太平地方,教门会党处处,要是被他们以为是过来刺探的,那就会横生枝节和凶险,所以栾宏在山东境内就小心的很,在鱼台县的时候,他们住下的那个客栈齐整归齐整,但掌柜伙计等人明显不地道,虽然殷勤招呼,可话里话外都在套话打探,甚至还有鬼鬼祟祟想检查他们行李的。
栾宏看出对方的伎俩,可也不敢说破,只是吩咐大家小心,早早离开了店铺,在进入徐州境内之前,栾宏还特意吩咐手下们,一定要三五人一小组行动,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别被徐州那些人看出了破绽。
等过了卡子,进入徐州境内之后,也就是走出了百余步,栾宏这五个人就被手持长矛的徐州乡勇团团围住,搜身之后捆了个结实,然后丢在路边等待,开始栾宏他们还纳闷,不知道在等待什么,不过看着后边过来的一组组同伴都被抓过来的时候,才知道对方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