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这次是徐某欠你的情,徐某会记着的。等你回来,下次徐某请你到秦淮河边喝两盅,好好给你告声罪!”
说完,徐铁彪就不再说话了,情分他已经点到了,也给了马冲昊面子,至于老马还回不回得来,他就管不着了。
可马六却急了,因为马冲昊这点头的动作好像整个人没了魂一样,木讷的不像活人,之前那种意气风发的豪气已经完全不见了。
“他娘的,你说大伙无冤无仇的,这个马冲昊不是设局坑人吗?这里明明是个龙潭虎穴,赵进的小兵个个如狼似虎,是难得一见的精锐,他却说什么过来就能抓人!这他娘的倒好,要是真听了他的话去打,别说银子捞补到,我们怕是还要把一大半人折在这里,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被公公责骂,不管了,反正老子是不干了,等下马上就点齐人马给带回凤阳去……嘿!这等混人,怪不得要从京师被踢出来,我看啊,在南京那边也呆不长……”
在另一辆马车上,那为从凤阳来的胡千总,却在那里大声骂道,好像是故意要让声音被这边听到。在这种羞辱面前,马冲昊的几个亲信都朝着那边怒目而视,可马冲昊就那么呆愣的低头,没有做任何的反应。
他们这些人就这么回到了庄园里,然后马上就给大军的宿营地里带来了骚动。一回到那边,楚千总和施坪敖派出来跟随的亲信,就急忙赶过去回报自己看到的讯息,而徐铁彪和胡千总的两个人则更是毫无二话,直接就传令下去,纠集起了自己的部众。
留在这里的各路人马,原本个个都是兴致勃勃,都在那里等待自家人的好消息,等着有人来描述赵字营如何色厉内荏,如何外强中干,如何魂飞丧胆,只要大家到那边吓唬吓唬,立刻就可以把人抓到,然后就等着接收这金山银海。
可谁也没想到,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却好似一盆凉水,把每个人火热的心思彻底浇灭了。能来这边的,都是各家的精锐,虽然下面兵当成叫花子去养,但他们却都是懂行的,听首领和同伴描述那如山战阵,描述那暴雨中的队列巍然不动,这种精悍和锐气,大家当然明白意味着什么,即便那不信不甘心、还要嘟嘟囔囔再去搏一把的,在自家头目的严令下,也只能住了嘴。
徐州参将周宝禄派来的楚千总还有狼山副总兵陆全友派来的施坪敖,听到了手下的回报之后,早就对马冲昊的做派窝了一肚子火的两人,没有再做任何的迟疑,立刻纠集部众然后下令离开,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而从凤阳过来的胡千总,因为从头到尾也没捞到什么好处,这次走得也很干脆,只是临走之前还是留下了一堆冷嘲热讽,显然对这次毫无所获的远征十分不满。
只有徐铁彪这一干人最多,纠集准备花费了些时间,可他们也在临天黑前离开了庄园,集结和开拔的速度竟然快得出奇。不过他们的想法也是简单,既然已经摸清楚了那边的情况,那自然还是走得越早越好,留在这边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何家庄那伙虎狼扑过来怎么办。
南京锦衣卫指挥佥事马冲昊回来后一直昏昏沉沉的,马六伺候着他换上了干爽衣服,还喊人熬了姜汤送过来,可马冲昊只是喝了一口,整个人就晕到了。
看到自家主人这个样子,马六当时就慌了,连忙喊人把马冲昊抬到床上,然后安排人去城内请郎中过来,抬的时候摸了下额头,那边已经是火热滚烫,显然是着了风寒发烧了。
不过马冲昊练武之人,一直打熬身体,风吹雨打都没什么事,这次昨日还好好的,今日里突然就得病了?这只能说是心病了,还是因为看了赵字营的阵势,知道自己已经失败了,之前谋划一切成空,所以才急怒攻心……
郎中过来一看,只说是感染了风寒,诊脉之后开了药,说得也很明白,这病人身强力壮的看着像是练武的,昏着也没什么大碍,等醒了之后吃药休养很容易就会能恢复过来。
等处置完了病情后,郎中急着走,说是进爷那边派人进城,征发郎中过去看病,城内所有生姜和治疗发热风寒的药材全部被买走,据说进爷的家丁今天都淋雨了,虽然没有几个病倒的,可进爷慈悲,要确保没有万一。
事到如今,马六如何顾得了这个,只是花了两倍的价钱,又说了一大堆的威胁的话,才把郎中留了下来,再让他仔细地给马冲昊看了,又抓了几服药备着,就在那里等着马冲昊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