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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根本不知道这么多关节,可漕粮换酒的生意越做越大,开始有清江浦那边的粮商找过来,他们能把粮食直接运到隅头镇,而且价钱比漕丁那边还要便宜,开始做了几次,后来熟了,也就知道了。”孙甲笑着说道。

说到这里,除了赵进和王兆靖两个想通的之外,其他人反倒是更加好奇,吉香就忍不住问道:“孙叔,咱们要供应几千几万人,清江浦那边有这么多粮食吗?”

“而且从清江浦到隅头镇还有过二百里的路,怎么运过去?”刘勇也跟着问了一句。

“隅头镇那里大车过千辆,你们知道清江浦那里有多少大车吗?”看得出孙甲心情很好,在那里卖了个关子。随即自问自答地说道:“清江浦那边光是向官府交钱的就足有万辆!”

听到万辆这个数目字,大家都是震了下,王兆靖点头说道:“南船北马,从前光听人这么讲,今日听孙叔这么一说,大概能想通了,官船漕粮之外,民间那么多货物都要北上,这么多货物大部分都要牛马大车装运,有万辆并不稀奇。”

“冬天只能用车马,等运河开化,不用花多少银钱,漕船就会帮忙送到隅头镇那边,那就更加省时省钱了。”孙甲说道。

“夹带?”赵进疑问道。

“对,就是夹带,小进你还真是懂得多!”孙甲夸了一句,赵进看了看身边的伙伴们,笑着说道:“孙叔,我们这边将来要和漕运这块打很多交道,这些关节就请孙叔仔细讲解,免得以后糊涂。”

这正是孙甲的意思,虽说有些好为人师,可也是想把自己知道的这些东西传授给赵进和伙伴们,这个心赵进能明白,孙甲是商人,如果想要谋取更大的利益,对有些信息应该避而不谈,可孙甲却毫不藏私,这就是真正把自己当成亲人长辈,把大家当做自己人的态度。

当然,孙家死了个儿子,却因为赵字营发了大财,而且活得风光平安,现在为了让这份荣光保持下去,又送了个儿子过来,在信息上又毫不藏私,这也是为了和赵字营结合的更紧密,这种诛心之论即便大家能想到,也不会谈起。

听了赵进的话,孙甲笑着连连点头,又是说道:“我也是到了邳州以后才知道这么多关节,自己听来的,别人说的,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刚才说民船在清江浦就要从水路换成陆路,可一辆大车去北边去京城要多少钱,比船运贵出几十倍上百倍,而且这一艘船要比一辆大车多运不少……”

“……所以多花点钱,让漕丁运兵帮你运货,反正运送漕粮的船上地方大,少放几包粮食,多放些货,公私两便,更有些官面上的大佬,直接用漕船运私货,这就更了不得了,这就是夹带……”

“……刚才吉香问的,说清江浦有没有那么多粮食,这个数目字我从前也不知道,知道后也是吓了一跳,每年南边送到北边的漕粮一共四百多万石,沿路运费损耗却要八百多万石,这里面最少有六分之一都留在清江浦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屋中诸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船运自然也要有费用,船只损耗,船工吃用,船运也有倾覆的危险,运河上也有匪盗,也有被抢被盗的,只是这些费用损耗肯定远远小于陆运,占比能有一成都算夸张,何至于两倍于运送总额,这实在是太夸张了。

大家都知道这八百多万石的绝大部分都是各方面的好处,可这数目太过惊人,这方方面面吃的未免太不要脸了些,大伙震动之后,都是看向王兆靖,伙伴们中,只有王兆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这种事他或许知道些,之所以等着王兆靖确认,是因为大家都不敢相信。

明知道孙甲不会骗人,可大家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一定要得个确认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