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进笑着说道:“这三年你该专心学业才对,帮我岂不是耽误了你。”
说到这里,王兆靖脸上虽然依旧有笑容,只是这笑容从开心变成了感慨,缓缓摇头,沉默了会才说道:“能不能中,倒是和学业没什么关系,在几个月前,家父和小弟这边都以为乡试无望,这次无非是全个心愿,可这两个月局面却已经变了,小弟初到南京,就知道这次必然中举,若小弟有心,五经魁首或者解元都未必不可。”
“五经魁首”是说乡试前五名,解元是乡试第一,这是一省乡试最显要光彩的名次,日后都是前途无量的,更不要说,南北直隶的乡试最为天下瞩目,能有这样的名次,前途不可限量都不是夸张。
没想到王兆靖居然说得这么有把握,赵进顿时来了兴趣,王兆靖也不隐藏,收了笑容询问说道:“大哥知道京察吗?”
赵进摇摇头,王兆靖缓声解释,所谓京察大计,是说吏部每六年对京官的考核,绩优者提拔,不合格的罢黜,从开国洪武年到如今,按照大明的传统,这个京察自然已经成了党争的手段,那一派当政,就会在京察中罢黜敌对派系的成员,王友山回乡的时候,他所在的那一派相比东林还处于下风,现在则是占到上风了。
尽管此时东林派系还在拼命的抵抗,可大家都知道,明年京察,东林将被赶出京师,一大批人没了官位,就有一大批的位置空出来,王友山进士出身,又是京官清流的正途,当日致仕的时候,又是让的痛快,给人腾出了道路,这次有人记得他的这份情谊,已经放出风声,等京察之后,朝廷就会下旨起复,到时候会有超拔。
闲居在家的清流京官只有人情和身份,若是回去做官,四周都是同党,那局面又是不同,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王友山四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官场上的好时候,王家一下子就是炙手可热了,即便是在南直隶这等士人云集的地方,王友山也被众人瞩目。
“……明年二月一切还未定,会试或许有变数,三年后大局已经稳了,拔贡也就理所当然,三甲或许可期……”王兆靖脸上带着笑,看似很开心,可细看下总觉得颇为缥缈。
“你怎么打算?”赵进想了半天,也只能问出这句话。
王兆靖笑了笑说道:“青云路如此容易,小弟自然不会不走,不过这三年也不用在学业上费太多心思,就留在这里多帮大哥做事吧!”
赵进点点头,事先本就给王兆靖留了位置,王兆靖脸上的笑容在这时却保持不住了,闷声说道:“那试题小弟也看过了,凭真本事来考,中举也是理所当然,可现在却不知道了。”
这实在是有些得了便宜卖乖,都是自家朋友兄弟,赵进准备顺着说几句,王兆靖自己转了话题,又是说道:“小弟这次来就不走了,但这次来,主要是陪家父,家父想要和大哥你单独见一面,问大哥你这边什么时候可以。”
王友山要见自己?赵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苦笑着说道:“长辈召见,还问我可以不可以,快走吧!”
赵进从小和王兆靖交好,和王友山自然也有往来,王友山对赵进也很客气,不过毕竟是门第不同,以王友山的清贵身份这么对待赵进,放在外人眼里已经算亲厚,可实际上还是颇为疏离,双方也没有什么太深的交集,可这次一个即将起复的热门清贵文官居然要亲自来何家庄见赵进,这实在是有违常理。
就算这王友山没有起复,依旧闲居在家,他让赵进到徐州见他也是理所当然,赵进也得乖乖的过去。
王兆靖这边一提,赵进就连忙和他回返何家庄,到何家庄的时候,王友山已经结束了游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