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很别扭,不过能听明白刘书办是解释给赵进听得,到此时赵家父子也知道,刘书办来找的是赵进。
刘书办脸上露出为难神情,犹豫了下说道:“昨日徐州城就在生死边缘打了个转,眼看就要被流贼打进来了,若没有小进你领着人仗义来援,咱们徐州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局面。”
赵家父子对视一眼,都没有出声,对方肯定还有下文。
“徐州城是你救的,你领着四里八乡的几千号人,这人吃马嚼、烧埋抚恤,处处都要花钱,按说也该有官府这边报销……”说到这里,刘书办已经有点结巴了。
边上的叶文书清清嗓子接上了话:“老太爷,进爷,知州大人说徐州地面上抚恤救灾处处都要银子,各处团练义勇的花销应该由各处自己承担,衙门是不会给报销的!”
听到这话,赵进登时色变,这知州童怀祖还真是过河拆桥,这么无耻的话也能说出来。
“……童知州还说,这些舞枪弄棒的团练都是各处无赖罪徒,是徐州的祸乱之源,若不散去,肯定是图谋不轨……”叶文书侃侃而谈,边上的刘书办脸色都变了。
“小叶不要说了。”刘书办一边看赵进的脸色,一边连忙打断了叶文书的话。
赵振堂嘿嘿冷笑却不出声,赵进面色淡然看不出喜怒,可刘书办愈发惶恐,急忙解释说道:“小进,老赵,这事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你们酒坊的账房拿着单子过去报账,这么大笔银钱,户房也做不了主,就去问童知州的意思,他就说了这番话,我这是急忙过来报信。”
刘书办此时是要把自己摘出去,话语里也是没有丝毫的顾忌了:“童知州这人老赵你还不知道吗?看着道学,可留任之后把银子看得比天大,就琢磨着做完这一任回去养老,这次善后抚恤其实官府出不了多少钱,城内城外的大户均摊就差不多了,可乡勇团练这份肯定要衙门这边出,衙门公款走出来,他自己拿的肯定少了,当然不愿意。”
说到这里,刘书办就差拍自家胸脯了:“我家代代在衙门里做事,是咱们徐州本地老住户,小进你领着人救了徐州,我是感恩的,户房这里不会有一丝的隐瞒,能多出绝不会少出,可这次报销差不多要八千六百多两,要动这个数目,没知州点头要担大干系啊!”
赵振堂站起来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开口骂道:“狼心狗肺的东西,贼来的时候连城都不敢上,这时候倒是耍威风了,还不如放流贼进来,到时候看他拿不拿银子,你们说吧,我回去歇着!”
说完进了里屋,这边本来就是来找赵进,赵振堂也不想搀和,他一走,刘书办看着赵进依旧神色淡然,汗水流的更多,身子都有些发抖了,这时候边上的叶文书上前一步躬身说道:“进爷,刘户书所说都是实情,酒坊那边的账房一到,刘户书就和下面办事的人开始准备,可列出单子过去用印的时候,知州却来了这么一出。”
赵进这才点点头,刘书办满怀感激的看了叶文书一眼,叶文书又是说道:“进爷,这知州之所以胆子这么大,无非是周参将要回城了,他以为有了仗恃,所以才不把进爷放在眼里。”
边上听着的刘书办打了个寒战,心想这小叶和赵进的关系当真不一般,这么实在的话都能说出来,以后不能轻慢了。
赵进沉默了一会后抬头问道:“刘户书,衙门里拿得出这份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