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有趣,这酒的做法是从前的记忆中最深刻的一部分,原因无他,听得太多,被动记忆的很清楚。
二锅头的典故赵进听过许多次,说是从前做酒,第一锅的所谓酒头中杂质太多,喝下去烈性太大,对人有害,而最后一锅的酒尾则是太淡,已经没有酒味了。
有京城的赵家三兄弟改进了烧酒的工艺,“掐头去尾”做出了二锅头,然后行销天下。
二锅头并不是什么顶级的名酒,但他的酿造工艺并不那么复杂,而且在这个价位上足够清冽醇厚,远胜过同等档次的烧酒,另外一点,他是用高粱酿造的,高粱的价钱比米麦豆不知道要便宜多少,成本已经低了很多。
“掐头去尾”,烧酒的质量能提升百倍,这效果类似于点石成金,这样的变化特别具有戏剧性,所以更能让人记牢。
赵进记得很清楚,在北方,二锅头的确是很大众的白酒,而且大家喝它并不是单纯的因为便宜,是因为二锅头的味道的确不错。
尽管对历史进程的记忆比较模糊,但赵家三兄弟改进工艺制造二锅头的时间,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上是康熙年间,和现在相隔几十年上百年,赵进这个还是能够确定,唯一不能确认的就是这个时代到底有没有出现这种酿酒的方法。
赵进当年也算酒场老将,酒的好坏能分的差不多,还听到过许多人点评口感,分析原因,第一次喝到这个时代的烧酒,赵进就感觉到酒质不纯,味道太杂,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二锅头上。
这个时代的信息流传太慢,徐州城内发生的大事,没人传信,相邻的萧县十天后能有耳闻就不错,赵进一直担心二锅头的工艺早就出现,只不过自己不知道罢了,一个学武的孩子跟酒坊酿酒扯不上一点关系,不知道也是正常。
但这个工艺总值的赌一赌,一石高粱二百文多一点,但一斤好酒几十文总能卖得上,酒坊的这些赵进一直在关注,按照这种“掐头去尾”的酿造法子,一百斤高粱能出五十多斤酒,一石官制一百二十斤,能出差不多接近七十斤酒的样子,也就是说,十倍的利润很轻松就可以拿到,更多也不是不能。
在没有出酒之前,赵进一切都不能确定,只能说是在赌,但今天来到这酒坊现场,等到第二锅酒出来,再看看卢向久和苏大那发自内心的震撼,赵进知道自己做对了。
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鼻尖缭绕着似曾相识的酒香,赵进这次真的神游天外,他在纳闷,这样简单的法子,这些做了十几年几十年酒的老工匠居然没有发现。
不过想通也很容易,大家为了生计开设酒坊,赚的是一点辛苦钱,那有什么劲头搞创新发明,而且在这种师傅带徒弟的体系里,师傅所传授的东西都是真理,唯恐改动后出了岔子,就这么一代代传承下去,直到某一时刻某一个人灵光一现,或者有心人总结发明,找出这个法子来。
从前不分几锅,酒就混在一个坛子里,最后再混合在一起,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浪费,实际上差的味道和杂质全部掺杂在酒里,想要好喝,只能用好水、好曲、好粮食,通过提升成本来来提升味道,没人会想到这么简单。
实际上,这法子处于人的思维盲点,就算偶尔发现,也觉得是偶然,不会当成一个点石成金的发明。
舍弃第一锅和最后一锅的法子提出后,接下来的工作赵进就提不出太多意见了,卢向久和苏大体现出做酒工匠的经验和能力,他们逐渐调整天锅里凉水更换的时间和次数,让第二锅出的酒味道更加甘洌醇厚,让每一锅酒母酒粮能蒸出更多的好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