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寒暄,谢时本以为没他的事儿,就跟壁花一样站着,然而没想到齐俟同自家主公叙旧完,又对站在身边的他拱手行礼,郑重感谢:“此次出兵,还要多谢公子发明的一干军粮,即便寒冬腊月时节急速行军,将士们依旧能吃上热腾腾的饭食,因而战力十足,未让天气耽误主上的大业。”

谢时当时捣腾那些自热锅和拌饭酱,本是为了让书院中那些参加科举考试的学生崽子们能够在考号里吃上一顿热饭,谁能想到,短短几月之后,这书院山长说反就反,还要拉着他一起造反,刚好这东西就派上了用场。自热锅的东西由工坊里的工人加班加点生产,还改进了贮藏的手段,让其能保存更久,接着便被发往战场。按照岑固安的说法,这就是天命,说明谢时合该就是他们中一员……

此时得到齐俟如此郑重其事的道谢,谢时颇受宠若惊,直言道:“此乃分内之事,齐将军无需如此。”

齐俟闻言,看向主公身后的岑羽,岑羽笑得欢快,似乎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遂点头回应。

齐俟见此,喜出望外,倒是显得比韩伋自己还高兴,当即便贺道:“恭贺主公,得谢公子此等国之大才辅佐左右,大业何愁不成!”

既已迎来了得胜归来的将士,一行人或乘坐马车或骑马,重新往城内走,接下来便是大酬诸下的庆功宴。

韩伋等人的车队先行,齐俟作为大将军随后,身后是几位部下。几位将军皆乃亲信,大多都跟随韩伋和齐俟等人多年,但是有的这一年都被韩伋派到外头去盯紧各地,所以对于韩伋身边多出来的生面孔谢时便一无所知。

不用赶路,一行人骑着马缓慢前行,有人好奇问道:“站在主上身边是哪位世家公子?未曾见过呀。”

“某也刚想问哩,这等神仙人物,瞧着像是京城里那些一等世家培养出来的子弟,那些世家虽说窝囊无节,还奢侈无度,但凭良心说话,他们在面子功夫上还是做的十足的,族中子弟大多都挺好看的,关键是身上有一股子同咱们这些莽夫不一样的气在。”

旁边马上有人笑道:“那是谢先生,你们不认识,但是肯定熟悉,毕竟每日里你们抢破头的自热锅和拌饭酱全都是出于他之手,还有各自胸前的千里眼,那都是那位先生的杰作。而且,谢先生才不是京城里那些所谓世家里的人呢!那位啊,来历可不简单!”

竖起耳朵的将军们纷纷凑向那位开口的同僚,八卦起了主上身边这位新晋的红人。

“原来这就是谢先生呐,果然不凡!而且确实很得主上宠幸呀,前头瞧着几乎形影不离。”

“大头别藏着掖着,快说,那位先生是何来历?”说完,他指了指天,暗示道:“难不成跟咱们主上一样?”

被叫做大头的将军白了叫诨号的同僚一眼,无语道:“傻蛋你说啥呢,谢先生自然不是这种来历,要不然他就不应该姓谢了。不过我也是听大将军和岑大人私下说的,你们姑且听听,不要到外头去说哈,两位大人的猜测大概就是,那位先生是上边来的仙人,来人间历劫的,然后一见咱们主公,发现其乃真龙转世,天命所归,遂决定辅佐左右,助他成就大业!”

“嚯!”此话一出,同僚们都哗然,面露惊讶之色。

“你们还别不信,我先说一个奇事,你们便能体会了。”这位将军是除了齐俟之外,韩伋颇为信任的一位将领,因此经常随侍左右。韩伋出发去长乐盐场,同谢时出海游那一次,他便在场,也亲眼见证了谢时和韩伋齐心协力钓上来那条重达五百多斤的蓝鳍金枪鱼,又从鱼腹里剖出传国玉玺的一幕。

当时韩伋下令,在场之人都需要封口保守秘密,唯恐打草惊蛇,提前引起朝廷的注意,但如今韩伋割据福建,拥兵自重,野心已然昭然若揭,便无需再隐瞒,而是要将此事广而告之,以此振奋军心才好。

于是他跟说书似的,将当日在海上发生的奇事娓娓道来,别说,这位将军口才颇好,不仅注重渲染当日突变的海上气象,就连众人的神态之紧张都述说得栩栩如生,以后若是失业了,没准还能去酒楼茶肆里当个说书先生。

众将听完,心潮澎湃,无论是海中巨兽,亦或是巨兽腹中所藏的传国玺,此等神迹,分明乃上天降下的启示!这一切都昭示了他们追随的主公合该是天命之人,旧朝腐朽,新朝当立,而他们所追求的大业也必定能成。

因为此事无需保密,所以很快的便经由各位将军的示意,传遍了全军,本就得胜归来,军心激昂的韩家军队愈发士气高涨,恨不得此刻便再来一战,主动出击,早日为他们天命所归的主上夺下九州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