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屋门,见到练拳的王甲和其他仆从,谢时发现,今日无论是王甲还是其他仆从,都穿上了新衣裳,一个个瞧着挺精神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谢时好奇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的大家都换了新衣。”
谢巨刚好来寻他,走到他的院子门前就听到谢时的疑惑,当即笑道:“时哥儿这是日子都过糊涂了,今个儿是冬至呀,我前几日还同你说冬至做浮圆子的事情,你转眼就忘了。”
谢时一愣,没想到已经是冬至了,冬至到了,那离过年也不远了,从现代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古代,转眼竟快要半年了,这半年里,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发生,无论是担任食堂主厨,还是同书院的合作,谢时均忙得没时间怀念现代生活,也是最近到了冬天才将将闲了下来,没有事情可以折腾。
谢巨见他还穿着旧衣裳,赶紧催促他,“时哥儿快换上新衣裳,这过冬节,可是添岁的事儿,可不能穿着旧衣服。”
谢时好似从前听学校的南方老教授们说过这种旧习俗,说古代江南地区对冬至的庆祝甚至超过新年,不过现代人对于冬至早已不如古代那般重视,甚至都没放假,日子照常过。然而谢时这会还是赶紧应下,又入乡随俗地进屋去换了一身前不久刚做的新衣裳。家中富足,谢巨在给儿子置办冬衣时,也阔绰了一回,邀请了城中三位手艺绝佳的裁缝,上家里头来量体,裁剪尺头,攒造衣裳,谢时不在意穿着,便也没注意到谢巨做了什么衣裳,全权交由父亲决定。
等拿到手之后才发现,这里头竟然还有一件黑青与朱红色的飞鱼纹氅衣,这种浓墨重彩的颜色谢时几乎没碰过,不过放在今日这种喜庆的节日倒也合适,不算太过出挑,于是谢时从衣箱里捡了一条白绫袄子搭在里头,外头再套上这朱红色氅衣,腰间系了一条黑色封带,整理妥当便出了门。
谢时今日这一番穿着,着实惊艳了众人,就连谢巨见他穿这一身,都连连夸赞,直说自己的眼光准得很,时哥儿这么好看的人,果然适合红色,听得谢时忍不住想笑。
不过谢巨这话可说到了周围人的心坎去了,寻常人若是穿朱红色,很容易被这种艳色压得出现人驾驭不住衣裳,反倒被衣裳给夺去了关注的尴尬情况,谢时这样的美男子却不然,这般重色不仅压不住其气质,反而愈发烘托出他容颜之极盛,便是用灼灼其华来形容也无法道尽其容貌。不少人心里头都嘀咕,从前便知道自家东家好看仿若神仙,没想到,换上朱衣之后,这好看又上了一个台阶,简直都不敢直视其盛容了。
谢时这一大早被他们夸得,哪怕知道他们大多是出于对主家的奉承,依旧心情愉悦,毕竟被夸好看谁不高兴,一高兴就做了一回散财童子,对家中的下人道:“换新衣便是为了换新容,既然如此,今日过节,便给大家都发一份节礼,等会每人来领一套八珍阁的洗漱用品吧。”
若说方才下人们只是因为今日过冬节而面上带了些喜气,图个吉利,那听到谢时承诺的奖赏之后,便是真正的喜上眉梢了。要知道,这八珍阁里头的东西,好用大伙都有所耳闻,但是价格高昂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洗漱用品哪怕是只有香皂和沐发乳,也值不少银两了,这可是一份重礼,比多发一个月月钱更让人欢喜!
欢喜这种情绪是会传染人的,谢时见他们高兴,面上也不知觉露出了笑容。今日冬至,朝廷规定,放三日假,按理来说,这会谢巨掌勺的景和春酒楼该是最忙碌的时候,这会父子俩却难得能够前去饭厅坐下一起用餐,盖因为谢家如今今时不同往日,孝顺的谢时不仅给谢巨在城中置办了三进的大宅子,还给他请了不少奴仆,虽说不至于奢靡到呼奴使婢,骡马成群,但谢巨到底托自家儿子的福,过上了富家老爷子的生活,此时比起累死累活给别人当打工仔,谢时老早就建议谢巨自己创业当掌柜,反正谢时如今手头的钱多到自觉花不完的地步了,投资得起。
因此谢巨最近不仅辞了景和春酒楼的活计,还时不时去城里寻看铺面,打算盘一座铺面下来做吃食生意。不过具体做什么吃食,谢巨还未想好,反正也不急着开店,谢时便让自家老爹慢慢想。
饭桌上,谢巨还提起昨日去城中看铺面时遇到了熟人,语气无限唏嘘:“你蔡婶如今靠给人洗衣服赚些钱过活,大冬天的手都冻红了,她那酒鬼儿子听说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女人带回家来,也没办昏礼,现在两口子都窝在家里,也不出去找活干,全靠蔡婶一个老人养活,真是不像样!”